短暫的安靜后,臥室的門被人輕輕擰開。
傅程宴推開門,緩緩走了進來,身上還帶著從外面帶回的淡淡的暖意。
他脫下西裝外套,動作一如既往的優(yōu)雅從容,只是抬眸看向她時,深邃的眼眸比平日更沉靜幾分。
臥室里只開了盞床頭燈,光線昏黃柔和,卻依舊清晰地映出沈書欣臉上還沒有褪盡的蒼白,以及她握著手機,微微發(fā)顫的指尖。
四目相對,空氣有瞬間的凝滯。
沈書欣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連呼吸都變得困難。
網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惡意的揣測,司禮瘋狂偏執(zhí)的眼神,尚琉羽欲又止的擔憂……
所有紛亂的情緒在這一刻交織成網,幾乎要將她吞噬。
她看著他一步步走近,在他即將開口之前,幾乎是孤注一擲地,啞聲問了出來。
“你……相信我嗎?”
聲音很輕,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,像繃緊到極致的弦。
傅程宴的腳步頓住,停在她面前。
他沒有立刻回答,只是垂眸凝視著她,目光在她略顯凌亂的發(fā)絲和微紅的眼眶上停留片刻。
那眼神太過深沉,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看穿。
就在沈書欣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時,他忽然伸出手,溫熱干燥的掌心輕輕覆上她冰涼的手背,包裹住她緊握成拳的小手。
“信。”
他開口,只有一個字,聲音低沉平穩(wěn),卻非常的篤定。
沒有追問,沒有懷疑,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。
就這么簡單的一個字,像是一道暖流,猛地撞進沈書欣冰冷的心湖,瞬間沖垮了她強撐很久的鎮(zhèn)定和偽裝。
一直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,巨大的委屈和后知后覺的欣喜如同決堤的洪水,洶涌而至。
沈書欣眼眶猛地一熱,視線迅速模糊,溫熱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。
一滴,兩滴,砸在他覆在她手背的手背上,洇開小小的濕痕。
她慌忙想低頭掩飾這突如其來的狼狽,下頜卻被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托住。
傅程宴沒有說話,只是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。
他的動作很慢,帶著一種近乎珍視的耐心,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寶。
他從床頭柜的紙盒里抽出一張紙巾,小心翼翼地幫她沾去眼角的濕潤,避免不小心弄疼了她。
“別哭?!彼吐曊f,嗓音比剛才更沉啞了些,“不是什么大事,交給我處理。”
他沒有解釋為什么相信她,也沒有追問事情的細節(jié),只是用一種近乎絕對的姿態(tài),將她護在了身后。
這種不問緣由的信任和維護,讓她恍惚間像是看到了從前那個無論發(fā)生什么,都會第一時間站在她面前,為她擋去所有風雨的傅程宴。
心臟像是被泡在溫熱的檸檬水里,酸澀得發(fā)脹。
明明是該安心的,可那股熟悉的,帶著疼的暖意,卻讓她更加想落淚。
她垂下眼睫,長睫上還沾著細小的淚珠,輕輕顫動。
傅程宴看著她這副脆弱又強忍著的模樣,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情緒。
他放下紙巾,大手轉而揉了揉她的發(fā)頂,動作有些生疏,卻帶著安撫的力量。
“網上的東西,別去看,也別去想?!彼Z氣平靜,卻帶著掌控一切的沉穩(wěn),“我會讓人處理干凈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至于司禮……”
提到這個名字時,沈書欣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氣息幾不可察地冷了一瞬。
“他暫時還翻不起什么風浪?!备党萄绲穆曇粢琅f平穩(wěn),卻透出深深的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