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正沒有立刻回答張小卒的問題，而是問道：“教習，能先告訴我你為什么來春宵樓嗎？”

“聽說過我和國舅府起沖突的事嗎？”張小卒問道。

蘇正點點頭，心道：“果然是沖著國舅府來的?！?

“趙老四夫婦慘死，留下一獨女，名叫趙月娥。

當時國舅府的武教頭單良吉向我保證，說國舅府會照顧好此女子，讓我放心。

我當國舅府是深明大義的忠厚善良人家，所以聽信了他們的話，且事后也沒有再過問。

但是今天有人告訴我，趙月娥被國舅府以八萬兩銀子賣給了房家小少爺房程煜。

并說如果我要管趙月娥，就今天晚上來春宵樓五層甲字一號房?！睆埿∽浒咽虑榇蟾胖v了一下。

當時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堵在國舅府門前的大街上，形成了一道人肉城墻擋在他面前，不畏生死地守護著國舅府。

再加上國舅府表現(xiàn)得大義凜然，對作惡的家丁沒有絲毫袒護包庇，且其他各方面事情也都考慮得十分周全。

這些都讓張小卒覺得國舅府是真善，所以才沒有懷疑單良吉的話。

蘇正聽完后不由地皺起眉頭，道：“教習，我冒昧地問一句，告訴你這件事的人是你的朋友嗎？”

“不是。”張小卒搖頭道。

“那他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件事？莫不是有什么目的？”蘇正委婉地提醒張小卒。

他覺得此人居心不良，是要挑起張小卒和國舅府的爭端。

“他說他不敢管?！睆埿∽淅湫Α?

蘇正聞啞然失笑，道：“這句話倒是不假，一個是國舅府，一個是香妃娘娘的娘家房家人，一般人確實不敢管。不知道教習準備怎么管？”

“等我把事情問清楚再說?！睆埿∽涞?。

蘇正點點頭，然后說道：“有一些有錢有權的男子喜歡豢養(yǎng)女奴，但奴隸市場販賣的普通女奴入不了他們的眼，而春宵樓五樓甲字一號房通?？梢詽M足他們獵新獵奇的要求。簡單點說，這就是一個高級女奴拍賣場。”

“逼良為娼是什么罪？”張小卒忽然目露寒光問道。

“輕者監(jiān)禁三到五年，情節(jié)嚴重者十到十五年，特別惡劣者流放，甚至可能斬首?！?

蘇正回答得很詳細，因為背誦大蘇律是皇子和公主的課業(yè)之一。

張小卒點點頭，又問道：“狀告國舅爺得去哪個部門？衙門嗎？”

因為不清楚王五在搞什么花樣，所以他決定這次穩(wěn)重點，不使用暴力，而是像普通老百姓一樣，用帝國律法解決問題。

蘇正聞眼皮禁不住一跳，答道：“國舅爺是皇親，得去大理寺?！?

“國舅爺是你舅舅？”張小卒看向蘇正問道。

“不是?！碧K正搖頭，道：“是太子和四皇姐的親舅舅。”

張小卒聞眉頭不由一皺，不過馬上又舒展開，因為他覺得蘇錦不會包庇罪犯。

“大理寺會秉公執(zhí)法嗎？”

“應該會?！碧K正不確定地答道。

“希望會?！?

晚上八時，水清姑娘來到房間，發(fā)給張小卒和蘇正一人一張銀色面具，然后帶著二人上到五樓，走進甲字一號房。

進門是一條向右彎曲的弧狀通道，右手邊每往前走幾步就有一個房間。

水清把二人領到第九個房間。

房間里的空間不大，但布置得很精致。

地上鋪著柔軟的毛毯，頂棚上鑲嵌著照明用的夜明珠，墻壁上貼著精美的壁畫。

兩張獸皮軟塌和一張茶桌擺在房間最里面正對房門的那面墻下面，墻上掛著一面粉色簾子。

“二位公子需要姑娘陪嗎？”水清姑娘給二人沏上茶后問道。

“不需要，你出去吧?！睆埿∽鋺?。

“奴家告退?！?

蘇正心里悶悶地嘆了口氣，覺得張小卒好沒意思。

嘩——

張小卒走到粉色簾子下，抬手把簾子拉開。

簾子后面不是墻，而是一道及腰高的扶手圍欄，圍欄里面是一個直徑約么二十丈的圓廳。

圓廳里空空蕩蕩，沒有什么擺飾，只有正中間有一個一人高的方形臺子。

“中間那個是展臺，等會拍賣開始，春宵樓的人會把拍賣品放到展臺上，供周圍這六十六間雅間里的客人們觀賞和競拍?！碧K正在軟塌上坐下，開口給張小卒介紹道。

隨著他的話音落下，方形展臺的臺面突然陷了下去，露出一個通往下面的空洞。

“開始了?！碧K正一下來了精神。

只聽一陣咔咔的機括轉動聲響起，隨之一個鐵籠從展臺下面的空洞里緩緩升了上來。

鐵籠里關著一位女子。

這女子被鐵鏈鎖著手腳，呈大字型吊在鐵籠里。

一同上來的還有一位身穿紅色薄紗流蘇裙的妖艷女子。

妖艷女子在展臺上緩步徐行，她衣著非常暴露，舉步落腳間春光半隱半露，瞬間就吸引了雅間里所有男人的目光。

咕嚕——

蘇正舉著千里鏡，盯著妖艷女子吞了口口水，然后給張小卒介紹道：“這個女人名叫紅娘，是春宵樓最騷——嗯，最妖的女人，聽說她會非常厲害的媚術，所有上她繡床的男人都是被抬下來的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