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”春蘭氣結(jié),指著張小卒說不出話。
“你什么你?你是白癡嗎?老子賤命一條,雖不值錢,但也不是誰想拿就拿的。若老子不愿意,你就是把大禹皇帝請來給老子抵命,老子也不會拿正眼瞧他一眼。非但不會,老子還要吐他一臉老痰?!睆埿∽渑馈?
“既然如此,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。瞿凱,把他拿下,不用你做那恩將仇報的小人,我來殺他,然后再自刎謝罪?!毕闹裣蝣膭P喊道。
孰料瞿凱眼珠子一瞪,喝道:“你算什么東西,也敢命令老子?”
說著,他抬手指向六個尚且昏迷不醒的漢子,道:“老子六個兄弟都是小兄弟救出來的,因事情緊急,老子都還沒抽出時間向小兄弟道一聲謝,你就讓老子做那恩將仇報的不義之舉。老子腔子里流的是錚錚熱血,不是那蛇蝎冷血。老子是個粗人,不懂禮儀,但是知廉恥。你一個賣身為奴的低賤丫鬟,空口兩句白話,就要陷老子于不仁不義,其心可誅!若不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,老子定不能輕饒了你。”
瞿凱怒目圓睜,字字鏗鏘,盡顯軍人之光明磊落。他身旁三人也都對春蘭怒目而視,完全沒有因戚喲喲的身份就把他們心中堅(jiān)守的正義而棄之不顧。
春蘭被瞿凱幾句話斥得瑟瑟發(fā)抖,就好像那鬼魅魍魎暴曬在太陽的光芒下,不過她仍不死心道:“可是——可是他毀了小姐的清譽(yù)!”
“狗屁!”瞿凱一聲怒斥,聲音之大仿若山岳擂鼓,嚇得春蘭猛一哆嗦,“若不是小兄弟冒死相救,小姐已經(jīng)命喪鬼手,你的意思莫不是就不應(yīng)該救小姐,就應(yīng)該讓她死在里面?不如你再把小姐扔回河里,讓水鬼把她拖走,如此就不會有人對小姐的清譽(yù)說三道四了?!?
“不,不是這樣!”春蘭嚇得臉色蒼白,惶恐搖頭否認(rèn),瞿凱說的這些話可都是殺人誅心之,若罪名扣在頭上,是要禍及全家的。
“奴婢對小姐忠心不二,為了小姐奴婢即便粉身碎骨也甘心情愿,又怎么會盼小姐半點(diǎn)不好?瞿大人,奴婢赤忠之心天地可鑒,您可不能亂說呀?!贝禾m急得眼眶都紅了,眼看要哭出來。
“哼!”瞿凱冷哼一聲,道:“我看你們就是被大小姐慣壞了,恃寵而驕,不知好壞,不分是非,不知恩義,不懂感恩,自私自利,無知愚蠢。”
“可是他——小姐今后該如何處身?”春蘭顯然對張小卒碰過戚喲喲的身子耿耿于懷,不能釋然。
“坦然自處?!宾膭P道,不過他還是微微皺起眉頭,明白春蘭的擔(dān)憂并不全是無病呻吟,女兒家的清譽(yù)重于生命,若是此事傳揚(yáng)出去,戚喲喲想要嫁人怕是難了,于是便道:“今日此事各自忘掉,絕不準(zhǔn)對外人提及半個字,如若不然,我瞿凱必取他項(xiàng)上人頭。”
說罷,他看向張小卒,歉意拱手,道:“小卒兄弟,還請你大人大量,不要計較幾個賤婢的狂妄語,如若小兄弟氣不過,盡管出手教訓(xùn),老哥為你做主?!?
“多謝瞿大哥仗義相助?!睆埿∽涔笆指兄x道,對瞿凱四個軍中漢子他著實(shí)刮目相看,“瞿大哥善惡于胸,恩怨分明,頭頂蒼穹,腳踏大地,光明磊落,盡顯我大禹軍人之風(fēng)采豪氣,但盼日后小弟從軍殺敵,能與瞿大哥以及諸位大哥并肩而戰(zhàn)。”
“哈哈,好說好說?!宾膭P大笑,“那今日之事?你知道的,女兒家的清譽(yù)重于性命?!?
“我兄弟三人保證絕口不提?!睆埿∽涞馈?
“好。哥哥信你?!宾膭P道。
“那瞿大哥及諸位大哥,后會有期?!睆埿∽錄_瞿凱三人拱手告辭。
“啊?事情已經(jīng)解決,小兄弟為何還要走?”瞿凱不解問道。
“省得瞿大哥等會難做人?!睆埿∽鋻吡艘谎燮輪褑阉诘姆较虻?,說完不給瞿凱挽留的機(jī)會,一手拉著周劍來,一手拽著牛大娃,縱身后躍消失在山洞深處的黑暗中。
說了這么多,都是瞿凱一廂情愿的想法,張小卒可不敢保證戚喲喲是怎么想的。就像牛大娃說的,什么樣的主子養(yǎng)什么樣的狗,侍女如此,當(dāng)主子的怕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若是到時候戚喲喲醒來,不顧恩義強(qiáng)行發(fā)難,以她城主府大小姐的身份強(qiáng)制命令瞿凱幾人,瞿凱幾人即便不愿意,怕也不得不遵從命令。
與其等到那時候,不如現(xiàn)在就走。
瞿凱望著三人消失的身影,不禁搖頭苦笑,喃喃道:“說到底,還是信不過咱們啊。不過也可以理解,誰讓咱們先做了不仁不義之舉呢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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