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屋的空間留給秦淮瑾父子，就在屋內(nèi)的空氣馬上要凝結(jié)成水的時候，秦垚開口了。

“爸爸沒想讓阿瑾原諒我?！?

他承認心愛的人走了之后他接受不了，瘋了很久，也傷害了妻子用命換來的兒子。

這是他這一生里做的唯一的錯事。

他從不祈求原諒。

看著年輕健壯的兒子，他心里只有后悔，后悔這些年沒在他身邊，讓他一個人在外打拼。

“當兵太苦了，你轉(zhuǎn)業(yè)回地方吧，有爸爸和你兩個哥哥在，你的路會好走很多。”

他調(diào)查了兒子這些年的情況，阿瑾早就可以升職，他一身的戰(zhàn)功卻抵擋不住論資排輩。

秦淮瑾勾起唇角，諷刺地看著眼前的人。

“怎么把我弄回去之后，好順了你的意關(guān)在身邊被你打死？”

\"十幾年前沒有打死我，你很后悔吧。\"

秦垚看著這樣平靜的兒子，心里一痛，他沒有資格讓這孩子原諒他。

他每日夢到愛人唾罵也是他應(yīng)得的。

“是，我后悔了，”秦垚不錯眼地看著秦淮瑾，“我后悔當初打你，打你有什么用，我應(yīng)該跟著你母親一起走，這樣好歹算個男人?！?

而不是虐打愛人用命換來的兒子。

“你恨我是應(yīng)該的?！?

“嗤，”秦淮瑾站起身，雙手戳在口袋里，“恨你？你配么?！?

說完，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，拿出一根點上，狠狠吸了一口。

“秦垚，我們之間早就沒有關(guān)系了，你現(xiàn)在出現(xiàn)在這里只會讓我覺得可笑?！?

秦淮瑾看著窗外的葡萄架，冷聲道：“你走吧，以后都不要出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了。”

秦垚就這么聽著兒子對他的唾棄，面無波瀾。

等他說完了，秦垚才站起來，走到他身邊。

“阿瑾，不管你承不承認，你都是我秦垚的兒子，秦家的孩子，”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，“讓你回地方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?！?

他這個小兒子，從小被妻子寵壞了，磕不得碰不得，整天跟個混世魔王一樣，帶著大院里的孩子到處搗蛋。

他和妻子跟在他身后收拾爛攤子。

他當初管過，只是妻子勸住了他，前邊已經(jīng)有兩個沉穩(wěn)的兒子了，小兒子跳脫一點兒也沒什么，總之做人沒問題就成。

從來沒吃過苦的孩子從家里跑出去當兵，他都不能想象這其中他受了多少苦。

“你現(xiàn)在在的部隊要升職還得再熬一年，回地方就不一樣了，你有軍功，只會比現(xiàn)在強?！?

秦淮瑾輕輕吐了口煙，“怎么，秦淮瑜兩人已經(jīng)不夠你擺弄的了，還要擺弄我是吧?！?

“也是，你這樣的政客怎么懂軍隊的管理，你以為軍功就無敵了？要是沒有其他人的付出，軍隊的穩(wěn)定都不能保證，這個軍功我掙得來么？”

所有的安排都是合理的，他服氣。

部隊里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缺少，大家都是為了部隊和國家的安定，沒有什么應(yīng)該不應(yīng)該。

“門當戶對的婚姻才能長久安穩(wěn)，小柳的家庭你也見識了，他們賀家在軍隊里的影響力你也清楚，真要有點什么你在這里，爸爸護不住你?！?

秦垚看著兒子的側(cè)臉，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再抬頭神色已如常，“我很快就要退下來了，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見你媽媽了?！?

他已經(jīng)確診了，現(xiàn)在不過是強撐著罷了。

他這次來不是為了讓兒子原諒的，只是希望他能跟老大老二緩和關(guān)系的。

老大從蓉省回去之后，雖然沒說什么，但是日漸消瘦身子告訴他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