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導(dǎo)!您這到底是要帶我去哪?。??”
這句話易青已經(jīng)問了八遍了。
今天晚上《甲方乙方》的殺青宴,易青都沒顧得上參加,剛結(jié)束拍攝,他就被陳愷歌帶了出來,開著車在四九城里一通亂轉(zhuǎn),現(xiàn)在這方向應(yīng)該是青年湖那邊。
“等到了你就知道了!”
還在賣關(guān)子。
易青無語,能有什么事啊,這么神神秘秘的,總不能是被綁票了吧。
陳愷歌大導(dǎo)演覺得拍電影來錢慢,綁架世界隱形首富?
不過貌似現(xiàn)在當(dāng)導(dǎo)演的賺的確實不多,單位里的一分死工資,外加出差補助,這個出差其實就是片酬。
以陳愷歌拍攝《官司》這部電影為例,忙活完后期制作,大概其能有個幾千塊錢,這就算是不錯了。
“就那邊的小區(qū),開進去!”
好家伙,正瞎琢磨呢,總算是快到地方了,易青打著轉(zhuǎn)向燈,將車駛?cè)肓艘粋€光看圍墻,就知道十分老舊的小區(qū)。
在一棟樓下停好。
“這是到地方了?”
陳愷歌點頭:“走吧,就在三樓!”
陳愷歌說著當(dāng)先下了樓,易青在后面跟著,邁步一進樓道,他就聞到一股子若有似無,發(fā)霉的味道。
水泥地面也是坑坑洼洼的,就跟受了重傷一樣,幾道龜裂的痕跡分外刺眼,樓梯扶手也已經(jīng)斑駁,勉強能看得出來原先的暗紅色。
“這是哪位老前輩?。??”
易青說完,也沒指望陳愷歌回答,看得出來,這位爺這是打算將神秘進行到底了。
“到了!”
陳愷歌說完,揚手敲了兩下門。
屋里傳出來一個略帶沙啞,卻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。
“來了,等著!”
不知道為什么,易青居然感覺有點兒耳熟,可是卻又實在是想不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。
就在他胡琢磨的時候,房門開了,一個面色微黑,身材魁梧的老人出現(xiàn)在了他的面前,說是老人,其實對方的歲數(shù)應(yīng)該也不是很大,大概五十出頭的年紀(jì),之所以給人一種老態(tài)的感覺,是因為那花白的頭發(fā)。
“寶爺!”
陳愷歌笑著打了個招呼,這一聲也把易青給喚醒了,連忙問好。
“郭老師!您好!”
易青一眼就認(rèn)出了對方。
老人連忙擺手,笑道:“可別這么稱呼,我哪是什么老師啊,愷歌,進來說話,這位······”
陳愷歌忙介紹道:“易青!”
老人聞,看著易青的眼神都變了,繼而又笑了起來:“聽說過,聽說過,你的好些作品我都看過,了不得,年輕有為,來,快請進!”
易青跟在陳愷歌的身后走了進去,很普通的兩居室,房門都大敞著,站在客廳就能看得通透,一間做了書房,另一間是臥室,整體面積不大,實在是很難看出來眼前這位老人曾是當(dāng)年四九城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恼T少爺。
不過那博古架上的蛐蛐罐,點心匣子,以及那瞧著就年份救援的小香爐,無一不在告訴來客,這里的主人不簡單。
老人如今在北方或許還名聲不顯,但是在南方的影視圈子里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,而且,當(dāng)年正是因為這位老人的一句話,直接改變了中國電影未來的發(fā)展,如果沒有他的話,或許中國電影最富盛名的第五代導(dǎo)演都會不復(fù)存在。
郭保昌!
易青知道這位寶爺是因為他的《大宅門》,要是通過這部電視劇,讓他了解了很多郭保昌背后的故事。
“郭老師!”
這次郭保昌沒再糾正易青的稱呼,熱情的招呼著兩人坐下,他剛剛從深圳電影公司卸任,回到京城閉關(guān)修煉,沒想到陳愷歌回來拜訪。
陳愷歌當(dāng)初一畢業(yè)就被分配到廣西電影制片廠,那個時候,郭保昌擔(dān)任廣西電影制片廠的藝術(shù)總監(jiān)。
之所以說,是郭保昌挽救了中國電影的第五代,那是因為當(dāng)時陳愷歌,張一謀等人鼓搗出了《一個和八個》和《黃土地》兩部電影,因為涉及的題材問題,被拎出來批判,還勒令陳愷歌等人寫檢查。
眼看著這幾個小年輕就要完犢子了,還是郭保昌說了一句:“都是年輕人,還是要給機會的,不能一棍子打死?!?
那個時候,郭保昌也剛剛就職藝術(shù)總監(jiān),廠里的領(lǐng)導(dǎo)不好駁他的面子,這才將手里的板子高高舉起,輕輕落下,饒過了那些個無法無天的年輕人。
后來,為了讓影片順利上映,郭保昌又親自給上面的領(lǐng)導(dǎo)寫信,又在廠長面前給片子好一通夸,可電影局的人說什么也不通過,為此郭保昌還和上面的領(lǐng)導(dǎo)大吵一架。
種種努力之下,第五代導(dǎo)演的開山之作才得以見世,出于感激,從此他們都尊稱郭保昌為寶爺。
這也是為什么后來郭保昌拍《大宅門》,陳愷歌、張一謀、田壯壯等人集體跑過去客串,給郭老爺子站腳助威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