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任志明讓我把你的女兒和周燕的兒子換了,他說周燕的男人不是好東西,只要周燕生出兒子,他就會把孩子賣了,我也是看周燕可憐,就...就把孩子換了?!?
“我求求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?!?
“周燕男人現(xiàn)在是生產(chǎn)隊隊長,他一定會整死我們家啊?!?
崔老太一進(jìn)門就給蘇晚秋跪下了。
蘇晚秋已經(jīng)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也懶得報復(fù)一個這么大歲數(shù),沒兩年活頭的老太太。
“崔嬸,記住了,你干這種事,要遭天打雷劈的?!?
蘇晚秋離開了崔嬸的家,又去了鎮(zhèn)上打聽。
最后總算知道周燕大女兒,也就是她親生女兒的蹤跡。
她的女兒叫滕招娣,今年19歲。
16歲那年,周燕做主把她嫁給了高林鎮(zhèn)東鄉(xiāng)村的陳月亭。
蘇晚秋連中午飯都沒吃,又坐老鄉(xiāng)親的驢車趕到了東鄉(xiāng)村。
她從趕車大叔口中得知,周燕從小就老是受凍挨打,有時候多吃兩口飯都能被打得嘴角流血。
“唉!我們鎮(zhèn)上的人有時候傳閑話還說呢,滕招娣是不是周燕撿來的???揍那么狠?!?
“而且才12歲就要賣給四十多歲的老男人當(dāng)童養(yǎng)媳,幸好被大隊長攔下來了?!?
蘇晚秋聽得眼淚流了下來。
周燕一定是故意的,她故意折磨她的女兒。
然后再看自己親生兒子如何順風(fēng)順?biāo)?
她一定很得意吧?
蘇晚秋恨得握緊了拳頭,指甲刺破了掌心都不覺得疼。
大叔告訴她,陳月亭的爺爺是大地主,爸爸原來是南元市有名的商人。
所以動蕩開始沒多久,他爺爺還有爸爸就被整死了。
他們?nèi)兆舆^得艱難,每天只能偷摸去菜地里撿別人不要的菜葉子過活。
陳家老太太又是村里出了名的渾貨,很不好相處。
驢車在一處破舊的院子外停了下來。
“這就是陳月亭家了?!?
“謝謝叔兒?!?
蘇晚秋走進(jìn)院子,里面只有一間破草房。
連扇門都沒有,門口掛著一塊灰撲撲的布,就當(dāng)是門簾了。
要知道這可是寒冬臘月啊,一塊破布能頂什么用?
“招娣,去把院里的劈柴搬到廚房去。”
“媽,我肚子大了,彎不下去腰,我...”
“哎呦!你當(dāng)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!你媽可跟我說了!你皮糙肉厚,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!”
“媽,我真的...?。 ?
一個響亮的巴掌過后,屋子里傳出壓抑的哭聲。
“我真是給你臉了!你嫁進(jìn)陳家那是我們花了錢的!”
“你要是生個兒子也就算了,要是生個賠錢的爛貨,就給我滾出陳家!”
聽到這里,蘇晚秋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。
任建強(qiáng)從小到大,她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,總是怕他苦著累著。
可自己的親閨女過的是什么日子!
門簾被掀開,一個挺著大肚子,半張臉微微發(fā)紅,眼角還帶著淚痕的女人走了出來。
她的棉襖又臟又破,肘彎和膝蓋還打著補(bǔ)丁。
一抬眼,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中年女人。
滕招娣連忙抹了眼淚。
“您..您找誰?。俊?
看到這張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臉,蘇晚秋頓時眼窩發(fā)酸,強(qiáng)忍著不流下淚來。
“我..我迷路了,想討口水喝。”
“您快進(jìn)來坐,我去給您燒點水,這么冷的天,喝點熱乎的?!?
滕招娣剛說完話,屋里頭的人又吼了起來。
“別往家里領(lǐng)這些個不三不四的人!指不定是從哪來要飯的!”
“你敢?guī)堇飦?,我就打死你這個賤皮子!”
滕招娣忍著淚水,有些不好意思地沖蘇晚秋笑了笑。
“不好意思啊大姨,要么跟我來廚房吧?!?
來到四面透風(fēng)的廚房,滕招娣找了一塊離灶臺近點的地方。
拉著蘇晚秋坐下。
“大姨,家里沒什么吃的,我給您熱個土豆吧?!?
蘇晚秋癡癡地看著滕招娣。
眼睛像、鼻子像、那臉龐兒也像她。
與此同時,滕招娣也在看她。
因為她覺得這個大姨和自己長得有些像。
而且越看越覺得親切,說不上來的對她就有好感。
過了幾分鐘,滕招娣拿來一個拳頭大的土豆和一碗開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