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秋招呼孩子們過來吃飯。
“哇!媽!這么多菜!”
“這餃子是肉餡的嗎?”
“白面饅頭!還有白面饅頭呢!”
幾個孩子一咋呼,另一桌上的人更是忍不住往這邊看。
其實饞了也不是一天兩天,但蘇晚秋也太豪橫了。
竟然浪費這么多油,就是為了炸丸子和藕盒,簡直太奢侈了。
張惠芬摸著自己的肚子,扭頭再一看自己眼前。
炒干豆角、咸菜、酸菜燉粉條,還有蘿卜湯。
主食是干了吧唧的高粱飯。
“沒本事的東西?!睆埢莘业吐暳R了一句。
任建強(qiáng)抿著嘴不說話。
兩桌年夜飯,氣氛迥然不同。
蘇晚秋這桌,說說笑笑,吃吃鬧鬧。
任志明那桌,愁云慘淡,一個個像啞巴似的。
吃過年夜飯,蘇晚秋帶著孩子們把碗刷了,剩下的餃子和菜并一并,又拿回了西廂房,放在窗臺上。
任家窮,連個收音機(jī)也沒有,再加上特殊時期,也沒啥娛樂活動。
蘇晚秋從柜子里翻出兩副撲克牌,把齊兵和任建偉叫過來,大家一起在西廂房打撲克。
外面偶爾響起幾聲炮竹,估計是誰家偷摸去地里放的。
到了10點多,蘇晚秋也洗洗臉,準(zhǔn)備回屋睡了。
明天初一,每家每戶大門一敞,村里的人天一亮就要開始串門了。
蘇晚秋上炕,看見自己放在小桌子上的稿紙,位置和順序都變了,她把稿紙一收,蓋上被子睡覺。
初一的早晨,蘇晚秋是被院子里的爭吵聲吵醒的。
她隱約聽見了任云的哭聲,趕緊披上棉襖出門。
院子里,任建軍伸手扯著任云,任建偉擋在兩個人中間,把任云護(hù)在身后。
“任建軍你干嘛!”蘇晚秋沖上去。
“媽,任建軍扒拉小云衣服,他手里還拿著剪子呢!”
蘇晚秋一看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任建軍右手背在身后。
“拿出來!”
“我不!”
“小兔崽子,你竟然還敢跟妹妹動剪子!”蘇晚秋一把拉過任建軍。
她剛要搶走他手上的剪子,任建軍躲閃的時候剪子劃傷了蘇晚秋。
“血!出血了!”任建偉驚呼,然后趕緊回屋拿干凈毛巾。
“媽...我..”任建軍也沒想到會這樣,心里慌得要命。
可再一想,她連年夜飯都不叫自己吃,連兩個賠錢貨都有新衣服,自己卻沒有。
他越想越氣,“誰叫你偏心眼的?誰叫你欺負(fù)爺奶,欺負(fù)我爸的?”
院子里的吵鬧聲把全家人都弄醒了。
秦桂芬跑出來,看見蘇晚秋手上的血,心里暗戳戳高興。
讓你臭顯擺,這回連親兒子都看不慣你了吧。
“建軍!干得好,有些人就不能慣著,以后就當(dāng)沒有這個媽,反正她也不姓任,跟咱們不是一條心?!?
這時,任建偉從東廂房出來,他來了一句,“奶,你也不姓任?!?
“小兔崽子,滾一邊去,跟你媽一樣牙尖嘴利,不是個東西?!?
“奶,甭跟他們廢話,以后他們不管你,我伺候你,我給你養(yǎng)老!”任建軍跑到秦桂芬身邊。
“我的寶貝孫子呦!真懂事,走!咱們回屋。”
任建軍跟在秦桂芬身后,得意地看了蘇晚秋一眼,又說了一句,“奶,我就當(dāng)自己沒有媽,我只認(rèn)你?!?
蘇晚秋眼底閃過一絲失望。
“任建軍,記住你說的話,從今天開始,有事沒事都別來找我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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