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??鼙灰粭l長繩子綁起來,讓民兵拽著往前走,在他們兩邊站了兩隊興奮的民兵,跟隨朱子揚大步朝著錦州城方向而去。
張潤杰趕緊讓人攔住他們,朱子揚卻梗著脖子道:“陳大人有令,要將倭寇們送去府衙,軍令如山,誰敢阻攔,莫怪我等不客氣!”
張潤杰心中暗罵一群民兵還說什么軍令如山,面上卻不顯,只道:“本官就在此處,你等在此將海寇交給本官就是?!?
“我等接到的軍令,乃是將一眾??芩腿ジ??!?
朱子揚很來勁兒。
此次他們損失慘重,必要從錦州討回一些。
大人都說了,今日要好好表現(xiàn),回去必有重賞。
當(dāng)然,沒有重賞朱子揚也很愿意押著這些倭寇,在錦州城轉(zhuǎn)上三天三夜。
從來都是倭寇擾邊,哪有人能一次俘虜六百多名倭寇?
此時不顯擺,更待何時?
更何況,他們是保住了錦州的水師,來錦州一趟卻連句好話都沒聽到,大人都不給他們臉了,他朱子揚還怕甚。
張潤杰立刻讓衙役們?nèi)プ钄r,朱子揚回頭問民兵們:“兄弟們,大人的命令你們都聽見了,如今有人擋路,怎么辦?”
“誰攔撞誰!”
“我們連??艽甲擦?,還能怕撞衙役嗎?”
這些話語一出,民兵們便是哈哈大笑。
笑聲里是毫不掩飾的對錦州衙役的輕視,不止那些衙役氣憤,就連張潤杰的臉上也掛不住。
朱子揚大喝一聲:“走!”
身后的民兵高聲應(yīng)“是”,一行人便旁若無人地往錦州城的方向而去,哪怕前方有衙役,他們也是不管不顧直直沖過去,嚇得那些衙役趕忙往兩邊退讓。
張潤杰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今日碼頭的人也不少,松奉的炮船浩浩蕩蕩而來,已足夠讓他人想入非非,一旦這些倭寇在錦州城走一圈,那錦州就徹底完了。
這等時侯,張潤杰再不敢托大,幾步走到陳硯的船下,朗聲喊道:“本官不明就里,慌亂之際得罪了陳大人,還望陳大人見諒!”
船上并無應(yīng)答。
張潤杰就知此次是將陳硯得罪狠了,可如今形勢比人強,他必須要低這個頭。
“一咬牙,張潤杰也豁出臉去了:“陳大人,你我乃是通僚,又都為開海一事殫精竭慮,既遇上海寇,必定是雙方損失都慘重,何必在此時傷了和氣?凡事皆可商量,還望陳大人能給本官一個機會?!?
話畢,他便期盼地盯著船上。
船上,陳茂將張潤杰的話轉(zhuǎn)告給陳硯,陳硯挺直腰桿子坐在椅子上,聞便道:“本官好不容易才能借著他的話脫身,怎可讓他幾句話就將此事揭過去?”
松奉民兵用命拼殺??埽瑓s險些讓人扣上一個假冒倭寇的罪名,若他陳硯不為民兵們討回公道,他就沒臉回松奉。
剛剛張潤杰要是直接感謝松奉的相助,陳硯反倒不好將事鬧大,如今是張潤杰激怒了松奉,松奉大可不為其遮掩。
以后就算朝廷發(fā)難,他陳硯也有推脫之詞。
從黃家刺殺他,到大隆錢莊的白糖被沉海,再到遇上??埽汲煞疃鴣?,他若不將背后的人揪出來,豈不是要一直被壓著打?
既然這里面水深到他看不清藏在底下的人,那就把水徹底攪渾,讓背后的人自已跳出來。
沉船不會是張潤杰動的手,可這一連串的事里必有張潤杰的手筆,就算今日將張潤杰打進泥里,張潤杰也不無辜。
“讓錦州的水師都下船,都受了重傷,該讓張大人請大夫醫(yī)治了?!?
陳硯一聲令下,陳茂便欣喜地大聲應(yīng)道:“是!”
旋即轉(zhuǎn)身出去,讓旗手傳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