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二十五,錦州府衙門口再次被大大小小的商賈圍滿了。
張潤杰穿上緋色官服,神情一片肅穆。
與之相比,旁邊須發(fā)全白的一位老者則是面露擔憂:“東翁,貿然增加船引,這拍賣的價格必然大降,且每份船引能分配的護送炮船太少,若遇上海寇……”
張潤杰打斷那老者的絮叨:“若不增加船引,八大家能拍到手的船引不夠,貨物堆壓嚴重,一旦前往松奉的貿易島,讓陳硯將貿易島盤活,錦州城的開??诰兔鎸嵧隽恕!?
“貿易島若果真如此容易盤活,陳硯又何須來錦州尋商賈?”
老者神情凝重:“聽聞陳硯回了松奉后就一直在花錢修建貿易島,那般大的陣仗,所需花銷必然不少,他只是松奉知府,又能調動多少資金?能支持到現今已是令人驚嘆,他怕是早就山窮水盡?!?
張潤杰目光微凝,緩緩坐下的,靜靜聽著老者的規(guī)勸。
“如今東翁與那陳硯正是角力之時,莫要看陳硯花樣百出,實則始終是冒大險,莫說他一個知府,即便首輔大人想要如他設想那般建設整個貿易島,也是妄想。如今東翁占上風,只需穩(wěn)住,陳硯想要后來者居上?”
老者搖搖頭,笑道:“難。”
張潤杰陷入沉思。
前晚他回府衙時,王凝之已經在府衙里等著他。
當聽到陳硯對整個貿易島的規(guī)劃時,張潤杰徹底慌了神。
一旦讓陳硯將貿易島建立起來,他張潤杰就再無還手之力。
唯有在此時才能壓制陳硯。
于是在王凝之提出增加船引,幫八大家銷貨時,張潤杰答應了。
從昨日起,他的幕僚們就一直勸他,說來說去都是此舉冒險,可張潤杰一想到陳硯此行的目的,就知自已不得不冒險。
那些幕僚見勸不住張潤杰,便請了張潤杰最敬重的曾老先生出馬。
果然,張潤杰動搖了。
只是……
“若不幫八大家將貨賣出去,且給其他商賈更多機會,以陳硯的規(guī)劃與口才,必然能拉走不少商賈。”
聞,曾老先生笑道:“此事想要解決不難,只需東翁稍稍讓利就可?!?
張潤杰急切道:“本官已賺夠三年該給朝廷繳納的稅銀,如今只需將松奉壓制三年即可,還望先生賜教?!?
曾老先生笑著道:“十份船引依舊不變,只需將每份船引的商船數額上限提高到二十,甚至三十艘商船就可?!?
而保護船隊的水師炮船不變,如此既可避免風險,又能幫八大家多清貨。
一旦此地能幫這些個商賈大把賺銀子,那些商賈又何必去還未建成的貿易島冒險?
張潤杰一番思索后大喜,待坐上朝堂,就宣告此次的船引依舊限額十份,每份船引限三十艘商船。
原本放出去的風是三十份船引,臨時變了,影響是極大的。
若是三十份船引,度云初必然是擋不住八大家,如今依舊是十份船引,難度就要減少許多。
王凝之等人面容凝重得商議一番后,便決定要從第一份船引開始,就與度云初爭斗到底。
度云初從原本的面色凝重,到了此時卻放松不少。
第一份船引拍賣一開始,價格就直線飆升,晉商一路跟到三十萬兩,終于退了下來,剩下的就是度云初和八大家的競爭。
價格一路推到四十萬兩,第一份船引終于落到了八大家手中。
對于八大家而,此次的船引比上次的船引價格更貴,卻更劃算,反倒如同打了雞血般,個個斗志昂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