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面閻羅,跟人對視眼,都能隨機(jī)嚇哭一個小朋友的傅修,就差比著尺子的角度,來擺放東倒西歪被撞翻的椅子。
溫柔儒雅,上個課都能被學(xué)生惦記好多年的祁老師,帶著同他本人氣質(zhì)格格不入的淡粉色橡膠手套,半彎著腰,認(rèn)真拖地。
哦,最值得一提的是越岐。
桀驁不馴的少年,拿著抹布,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擦過桌面和椅子的每一處,大抵是干活太熱了,他是唯一一個光著膀子的。
只要阮羲和的眼神一掃過來,他便作秀似的繃緊了身體,本就漂亮的肌肉線條,剎那間更漂亮了……
人多力量大,總算在飯菜做好前,把一片狼藉的現(xiàn)場收拾干凈了。
怕兩人再生事,索性這一回,她主動坐在了兩人的中間。
宋辭左邊,少年右邊。
前者臉頰上大一塊烏青,嘴角也破了皮,喝湯時輕嘶了好幾聲。
宋辭煩躁地扒拉了一口米飯,一旁的小碟子里突然多了幾筷子軟亂易入口的食物。
他先是沉默了幾秒,隨即漫不經(jīng)心地將那菜塞進(jìn)嘴里,上揚的嘴卻是怎么也壓不住了。
仲云卿沒什么胃口吃飯。
一桌子的菜,這個來一句,是我最喜歡吃的,那個來一句,阮阮你還記得,隨便抬頭,都能看到某一個人炙熱的眼神。木制的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碗里的紅燒排骨,突然手邊放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鴿子湯。
指腹不自在地蜷了蜷,下一秒還是主動放下筷子,換成了湯匙。
莫名其妙的,冰涼的四肢再一次回暖。
飯桌上發(fā)生的一切都是透明的。
即便知道小姑娘在端水,幾個年長的心里任不是滋味。
人總喜歡假設(shè),也喜歡美化自己沒有選擇的那條路。
比如說,是不是今天發(fā)生沖突的是自己。
飯桌上,得到明確偏向的就會是自己。
可假設(shè)就是假設(shè),一如之前所說,成年人的體面刻進(jìn)骨子里。
天已經(jīng)完全黑沉下來,門窗緊閉,隱隱都還可以聽到大風(fēng)呼嘯。臺風(fēng)過了零點登陸,但總歸天那么陰,即便是下大雨也不好走。
所以,阿姨們做完飯,阮羲和就讓她們先回去了。
不過,當(dāng)務(wù)之急還有件事,這棟房子,一共六個房間。
都留下,肯定是住不開的。
之前說拼房,也只是氣話,真那么干,倒顯得她這個主人家不周到了。
所以,快結(jié)束用餐時,她抬頭問了一句大家:“你們……今晚都留宿么?”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