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帳之中,昏暗的燈光搖曳不定,似隨時都會被帳外呼嘯的寒風撲滅。
帳內(nèi)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獸皮與草藥混合的氣息,在這略顯逼仄的空間里,柳林與老巫師相對而立,氣氛微妙而凝重。
老巫師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,剛完成軀體更換的他,臉上雖透著幾分年輕的朝氣,卻也難掩歷經(jīng)滄桑的痕跡。
此刻,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,那笑容如同湖面的漣漪,轉(zhuǎn)瞬即逝,卻又似乎藏著諸多深意。
他微微瞇起雙眼,語氣沙啞地緩緩開口:
“柳大人,背叛您對我而,實在是毫無益處。我與那被制造出來的蠻王可不一樣,我乃蠻族天生的統(tǒng)治者,如今蠻族被妖族裹挾,我心中實在是憤懣難平啊?!?
他一邊說著,一邊輕輕搖頭,眉頭微微皺起,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與不甘。
柳林靜靜地聽著,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淡淡的笑容,這笑容溫和卻又帶著幾分琢磨不透的意味。
他心里清楚,老巫師所說的這套打法,正是他傳授給劉凡的――打不過就換個地方,不必執(zhí)著于一城一池的得失,更不能在明知不敵時白白送命。
畢竟,活著,才有無限可能。想到這里,柳林抬頭看向老巫師,目光中閃過一絲審視,隨即嘴角微微上揚,慢悠悠地說道:
“老巫師,一路奔波,想必你也累了,坐下說吧?!?
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(wěn),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。
老巫師聽了這話,明顯松了一口氣,輕輕坐到椅子上,緊接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他的身體微微前傾,雙手不自覺地揉搓著膝蓋,臉上滿是疲憊之色,那深陷的眼窩和凌亂的頭發(fā),無不顯示著他在草原上連續(xù)奔襲的艱辛。
其實他現(xiàn)在的心理還是蠻復雜的,剛開始他和柳林合作的時候,是柳林求著他,畢竟當時柳林手中沒什么勢力,和老巫師合作屬實是有些高攀了,當時老巫師剛剛統(tǒng)一巫師一脈,如果不是看柳林對他排除異己有幫助,他也不會屈尊和柳林合作。
但此時可是反過來了,柳林在幽州如日中天,已經(jīng)成了朝廷蠻族妖族都不得不正視的龐然大物,他們之間甚至已經(jīng)到了柳林,不讓老巫師坐,老巫師就站在那里滿臉尷尬,但還是不敢輕易坐下的程度!
這讓他心中不甘,但也讓他明白了,如今的柳林已經(jīng)不是曾經(jīng)的柳林了,如今的幽州也不是曾經(jīng)的幽州了,與其抱著之前的架子不放,導致丟失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那還不如老實點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,興許這件事情還有能聊的可能性!
而此時此刻的柳林看著老巫師這副模樣,心中暗自思忖:
這老狐貍,到底有幾分真心,幾分假意?他微微瞇起眼睛,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,隨后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:
“老巫師,如今局勢復雜,你可有什么打算?”
老巫師聞,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那光芒如同夜空中突然劃過的流星,一閃而過。
他微微坐直身子,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,慢悠悠地說道:
“柳大人,您看吶,如今瑯琊王氏已經(jīng)陳兵并州和幽州邊境。他們那心思,明擺著就是想和您破罐子破摔。只要聯(lián)軍一進攻,他們必定潰退進入幽州?!?
“嘖嘖嘖……”
老家伙無奈的搖了搖頭,神情之間閃過了一絲輕蔑,他雖然是巫師,但是骨子里還有蠻族人的血氣之勇,瑯琊王氏如此作為,實在是讓他有些看不起。
而他緊接著又開口說道。
“到那時,您若攔著,便會成為天下世家和朝廷的眼中釘;可要是不攔,他們定會把您剛剛建設好的幽州攪得一塌糊涂。畢竟,四十萬兵痞過境,那破壞力,簡直不亞于一場天災啊?!?
說到這里,老巫師微微皺眉,臉上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。
這個憂心忡忡倒是真的,畢竟柳林現(xiàn)在是他的救命稻草,如果柳林這里也亂了套,那他的巫師一脈可真就得消亡于草原之上了!
柳林微微點了點頭,神色平靜,心中卻暗自冷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