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軍大帳內(nèi),王冠之坐在案幾前,眼神中透著復(fù)雜的神色。
此時此刻,他真的動心了,這些天來,他費盡心思地討好六皇子,個中緣由不過是想給自己尋一個庇護(hù),找個擋箭牌罷了。
否則,就憑六皇子那副眼高手低的模樣,他打心眼里是瞧不上的。
而且在王冠之那龐大而細(xì)密的情報網(wǎng)下,六皇子這些日子根本沒有與柳林聯(lián)絡(luò),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。
僅僅因為一點蠅頭小利,就背叛一直幫襯自己的親姐夫,這種行徑,讓王冠之從心底里感到厭惡,與六皇子多說一句話,他都覺得惡心。
然而,現(xiàn)實卻讓他不得不繼續(xù)與六皇子虛與委蛇,這其中的無奈,就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。
他拿起桌上的酒杯,猛地灌了一大口,酒水順著嘴角溢出,打濕了他的衣襟。隨后,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,仿佛要借此宣泄多日來積攢在心中的壓抑情緒。
就在這時,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扭曲的深青色寒光,整個人身上龐大的氣勢一閃而逝。
曾經(jīng),王冠之是堂堂朝廷宰相,位高權(quán)重。
但自從宰相之位被柳林暗中算計失去后,他便如同變了一個人,開始沉迷于武學(xué)。
這些日子,似乎真的有了不小的突破,整個人身上散發(fā)的氣勢比以往強(qiáng)大了許多。
帳外,軍營之中漸漸升起絲絲縷縷的炊煙,裊裊升騰,在寒風(fēng)中搖曳。
兵士們開始埋鍋造飯,畢竟瑯琊王氏家底深厚,即便在行軍打仗之時,也不會在士兵的飲食上太過吝嗇。
所以,這飯菜頗為豐盛,有細(xì)白米,還有菜有肉,對于行軍途中的士兵來說,這樣的伙食堪稱難得。
那些剛被帶入軍營的女人,此刻正圍在帳篷邊,吃相難看至極。
她們中的許多人趴在帳篷邊上,身前放著白米稀粥,而下半身卻隱在帳篷里。
聽著帳篷里傳出的亂哄哄的聲音,再看那些女人臉上復(fù)雜的表情,便能輕易猜到帳篷里正在發(fā)生什么。
然而,對于這些女人而,她們似乎已經(jīng)不在乎了。在這亂世之中,能夠活著,對她們來說已然是莫大的幸運。
軍營中看似一片祥和,那些女人的身上被抹了療傷的大藥,恢復(fù)得倒也迅速。
但即便如此,也耗費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,才讓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們逐漸平息下來。
當(dāng)士兵們滿足之后,進(jìn)入所謂的“圣人模式”,便開始與這些女人閑聊起來。
畢竟,軍營中的生活實在太過枯燥乏味,除了日常的換班巡邏,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被困在軍營之中,操練的時間都很少。畢竟在這個時候,白白浪費體力和軍械,無疑是愚蠢的行為。
可別以為這個年代的帳篷能讓人過得舒適。狹窄而黑暗的空間里,彌漫著獸皮的腥味、同僚的腳臭味,還有一股刺鼻的汗酸味。
一群大頭兵聚集的地方,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。
士兵們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中待著,著實痛苦。
好在如今有了這些女人,能聽她們講講外邊的新鮮事兒,也算是給這平淡乏味的軍營生活增添了幾分樂趣。
夜幕如墨,沉沉地壓在軍營之上,寒風(fēng)似鬼哭狼嚎般在營帳間呼嘯穿梭,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響。
篝火在風(fēng)中搖曳,忽明忽暗地映照著一頂頂帳篷,將士兵們的身影拉得扭曲而詭異。
在一頂略顯寬敞的帳篷內(nèi),幾個女人正圍坐在地上,身旁是吃剩的飯菜,碗里還殘留著些許油水。
她們的臉上雖帶著疲憊,但吃飽后的滿足感還是讓她們的神情緩和了不少。
一群士兵或坐或躺地分布在她們周圍,眼神中既有好奇,又帶著一絲在這枯燥軍營中難得的興奮。
一個面容憔悴卻仍能看出幾分清秀的女人,輕輕嘆了口氣,率先開口:
“你們是不知道,這一路逃過來,我們可真是見了太多慘事。那并州城,如今哪還有半點往日的模樣,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,街上全是沒有被剿滅干凈的行尸走肉,看著就讓人膽寒?!?
一個士兵啐了一口,罵道:
“他娘的,那些妖族和蠻族,簡直不是東西,把好好的地方搞成這樣!”
女人微微點頭,接著說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