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陽子深吸一口氣,試圖平復內(nèi)心的忐忑。他緩緩轉(zhuǎn)身,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廳堂走去。行轅內(nèi)的空氣仿佛都變得黏稠起來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沼澤之中,舉步維艱。
再次踏入廳堂,巨大的陣法依舊阻隔了外界的喧囂,暖黃的燈光此時卻像是籠罩著一層陰霾,讓人心生壓抑。玄陽子的目光不自覺地投向柳林,只見他依舊四平八穩(wěn)地坐在那里,神色悠然,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(guān)。
玄陽子強忍著內(nèi)心的緊張,清了清嗓子,開口說道:“師弟啊,師門經(jīng)過慎重考慮,決定放棄北境的所有利益。往后,這些利益便都歸屬于你了?!闭f到這里,他微微停頓,目光緊緊盯著柳林,試圖捕捉他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。然而,柳林的臉上平靜如水,沒有泛起絲毫漣漪,眼神中也沒有流露出玄陽子預想中的驚訝與欣喜。
玄陽子心中一凜,他越發(fā)覺得這位小師弟深不可測,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單純無知。他頓了頓,繼續(xù)說道:“不僅如此,師門還決定將蠻王一脈的控制權(quán)交給你?!边@句話出口,玄陽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他緊張地等待著柳林的回應。
柳林輕輕抬起頭,目光與玄陽子對視,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哦?師兄,這可是師門的重大決定啊。不過,我倒是好奇,師門如此慷慨,想必是有所求吧?”柳林的聲音不疾不徐,卻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,讓玄陽子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玄陽子暗自叫苦,他知道柳林并非易與之輩,如今看來,想要蒙混過關(guān)是不可能了。他咬了咬牙,硬著頭皮說道:“師弟聰慧,的確如此。師門希望你能在幽州外圍和并州外圍的草原上,牽制住洛陽妖域七成的力量?!闭f完,他緊張地觀察著柳林的表情,雙手不自覺地握緊,手心里全是汗水。
廳堂內(nèi)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,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玄陽子感覺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,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。他的心在胸腔里劇烈跳動,仿佛要沖破胸膛。他偷偷瞥了一眼柳林,只見他眉頭緊鎖,陷入了沉思,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。
過了許久,柳林終于緩緩開口:“師兄,你可知道,洛陽妖域七成的力量意味著什么?那足以顛覆一個國家,攪亂整個天下的局勢。就憑這幾十萬丟盔卸甲的蠻王一脈,師門就想讓我去完成如此艱巨的任務,這……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?”柳林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,又有幾分無奈。
玄陽子面露尷尬之色,他張了張嘴,想要解釋,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干澀得厲害,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。他心里清楚,柳林所句句屬實,這任務的難度超乎想象,可這是師尊的命令,他又能如何呢?
“師弟,我知道這任務艱難無比,但這也是師門無奈之舉啊。如今局勢復雜,朝廷與妖族的博弈,北方邊境的動蕩,都讓師門倍感壓力。師尊也是希望你能顧全大局,為師門分擔一二?!毙栕拥穆曇糁袔е唤z哀求,他看著柳林,眼神中滿是期待。
柳林冷笑一聲:“顧全大局?師兄,你可曾想過我的處境?我在這北境苦心經(jīng)營,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局面。如今師門一句話,就要我去挑戰(zhàn)那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,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?”柳林的聲音漸漸提高,臉上的憤怒愈發(fā)明顯。
玄陽子心中一痛,他何嘗不知道柳林的難處。但師命難違,他只能苦苦哀求:“師弟,我理解你的難處,可師尊他老人家也是為了師門的未來著想啊。你若能完成此事,必是師門的大功臣,日后在師門的地位也將無人能及。還望師弟三思?。 ?
柳林沉默不語,他站起身來,緩緩走到窗前,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,心中思緒萬千。許久,他才緩緩轉(zhuǎn)過身來,目光堅定地看著玄陽子:“師兄,此事事關(guān)重大,容我考慮考慮。你且先回去復命吧,明日我自會給你答復?!?
玄陽子心中一喜,他知道柳林沒有直接拒絕,便還有一絲希望。他連忙說道:“好,好,師弟你慢慢考慮。我明日再來,靜候師弟佳音?!闭f完,他如釋重負地轉(zhuǎn)身,快步離開了廳堂,心中默默祈禱柳林能答應師門的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