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豐越想越激動,一顆心像揣了只兔子般怦怦直跳,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,想躬身行禮,又想起自己是她的夫君;
想心安理得地受她一禮,卻又覺得兩人身份懸殊,實在不妥,整個人窘迫得滿臉通紅。
金鈴兒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,在眾人的注視下,蓮步輕移,帶著護衛(wèi)款步走到他身前,微微欠身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,聲音輕柔卻又不失端莊:“金靈兒見過夫君!”
李豐的父母站在一旁,看著眼前這一幕,眼眶瞬間濕潤,心中滿是欣慰。
老爺子李崇儒激動得嘴唇都微微顫抖,眼眶泛紅,雙手背在身后,不住地點頭,卻因禮法不敢輕易上前。
李豐的老母親可顧不上那么多,幾步上前,一把拉住金靈兒的手,左看右看,嘴里念叨著:
“好閨女,可算把你盼來了!”
金鈴兒微笑著,任由老母親拉著,還輕輕拍了拍老人的手背,眼中滿是溫柔:
“母親莫要這般客氣,以后靈兒就是李家的人了?!蹦锹曇衾锿钢嬲\與親切,和對旁人的態(tài)度截然不同。
安撫完兩位老人,金鈴兒轉過身,看向院子里那些剛才還囂張跋扈,此刻卻面面相覷的親戚們。
她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,眼神卻瞬間冷了下來,聲音清脆卻又帶著絲絲寒意:
“我叫金鈴兒,是公主身旁的貼身丫鬟,由我家老爺柳林柳大人和公主殿下賜婚,嫁給了李豐。以后大家就都是同族了,還請諸位多多照拂??!”
這看似溫和的一句話,卻像一道驚雷,在親戚們中間炸響。
剛才還滿臉貪婪、盤算著如何從李豐這里撈好處的族老們,此刻臉色驟變,原本上揚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,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敬畏。
那個尖臉長老,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,原本挺直的腰桿瞬間彎成了蝦米,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;
胖長老的嘴巴張得老大,肥碩的身軀像篩糠般微微顫抖,臉上的橫肉都跟著哆嗦。
眾人忙不迭地起身,腰彎得幾乎貼到地面,恭恭敬敬地行禮作揖,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傲慢與無禮,活脫脫像一群做錯了事的小廝。
金鈴兒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,仿佛是與生俱來的一層冰霜鎧甲,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。她站在那里,身姿挺拔,下巴微微上揚,眼神中透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凜冽。說話時,聲音清脆卻又仿佛裹挾著絲絲寒意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間冷冷吐出,讓人不敢輕易靠近。李豐瞧著她,心中暗自感慨,這樣的冷傲,自己就算學一輩子,怕也是難以企及。
別看金鈴兒如今只是個侍女,可她的出身也不容小覷。她的父親是洛陽朝廷中的員外郎,雖說官職不算顯赫,但也出身妥妥的書香門第。只可惜她并非嫡女,在家中沒有足夠的話語權,才被送到宮中做侍女。在那個充滿機遇與風險的地方,大家都抱著一絲僥幸,若是能被皇上寵幸,那便是一步登天,就算沒有這份運氣,也不過是回到原點,沒有什么損失。
后來,她跟著小公主司馬鳶兒嫁到了幽州。在國公府那藏龍臥虎的地方,侍女如云。比她聰明伶俐的,比她容貌出眾的,比她手段高超的,大有人在。在那個大染缸里,稍有不慎,一點小錯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,不少聰慧過人的女子都因此命喪黃泉。金鈴兒在其中摸爬滾打,漸漸看清了局勢。她已經十九歲了,青春不再,在國公府中想要再進一步,難如登天。
于是,當聽說有這么一門婚事的時候,金鈴兒果斷向小公主司馬鳶兒請愿,主動提出要離開國公府嫁人。小公主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,不僅給了她十幾個粗使婆子,還陪嫁了一大筆豐厚的嫁妝。金鈴兒在新房里滿心期待地等了許久,卻遲遲不見自己未來的夫君。派出婆子一打聽,才知道自家夫君和未來的公爹公婆被一群親戚堵在家里,陷入了困境。
心急如焚的金鈴兒一刻也不敢耽擱,立刻帶著隨從風風火火地趕來救場。她踏入院子的那一刻,就像是一道光,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也給李豐一家?guī)砹宿D機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