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史府被陰霾籠罩,鉛灰色的云層沉甸甸地壓在府邸上空,仿佛隨時都會坍塌下來。檐角的銅鈴在狂風(fēng)中瘋狂搖晃,發(fā)出尖銳刺耳的聲響,與庭院里枯枝敗葉的簌簌聲交織在一起,營造出一股陰森的氛圍。
公孫碩身著素色長袍,在書房里焦灼地來回踱步,鞋底與青磚碰撞,發(fā)出急促而凌亂的“嗒嗒”聲。他滿心期待太子殿下或六皇子的援助,時不時抬眼望向窗外,試圖捕捉那一絲希望的曙光。桌上的茶盞早已冷卻,茶漬在杯底留下一圈暗沉的痕跡,宛如他此刻愈發(fā)沉重的心情。
突然,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打破了書房內(nèi)短暫的寂靜。公孫碩眉頭緊鎖,停下腳步,臉上寫滿疑惑。還沒等他做出反應(yīng),書房的門“砰”地一聲被人用力推開,刺骨的寒風(fēng)裹挾著公孫家一眾長老沖了進來。
公孫明滿臉橫肉因憤怒而扭曲,一雙三角眼瞪得滾圓,惡狠狠地盯著公孫碩,大聲吼道:“公孫碩!你干的好事!昨夜你竟派人深夜出城,行蹤被妖族和蠻族的探子發(fā)現(xiàn)。那些探子順著他們的路線,引來了大批蠻兵,他們在并州燒殺搶掠,百姓死傷無數(shù)!”說到這里,公孫明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拳頭握得咯咯作響。
公孫正雙手抱胸,臉上掛著嘲諷的冷笑,向前踏出一步,冷冷地說道:“哼!百姓流離失所,哭聲震天,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!你到底與妖族和蠻族達成了什么交易?是不是想把并州拱手相讓?”
公孫碩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嘴唇微微顫抖,下意識地后退幾步,后背緊緊貼在冰冷的墻壁上。他望著眼前氣勢洶洶的眾人,眼中滿是慌亂與不解,剛想開口辯解,公孫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鏡片后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,冷冷地說:“事到如今,你狡辯也沒用!人證物證俱在,你妄圖勾結(jié)外敵的罪行,鐵證如山!”
隨著長老們步步緊逼,公孫碩感覺胸口像被一塊巨石壓住,呼吸愈發(fā)困難,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,正慢慢掐住他的咽喉。就在這時,那些平日里依附于公孫家長老派系的官員們也紛紛涌入書房。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,有的怒目圓睜,對著公孫碩指指點點,有的則交頭接耳,語間充滿指責(zé)。
“平日里看公孫大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,沒想到竟做出這等通敵叛國的勾當(dāng)!”
“沒錯!這是要將并州百姓推向萬劫不復(fù)的深淵?。 ?
公孫碩望著周圍一張張憤怒的面孔,雙腿發(fā)軟,心中充滿絕望。他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等來的不是救星,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致命指控,如同洶涌的潮水,瞬間將他淹沒。
在刺史府昏暗壓抑的書房里,燭火隨著穿堂風(fēng)劇烈搖曳,將眾人的影子扭曲拉長,投射在斑駁的墻壁上,宛如張牙舞爪的巨獸。公孫碩的貼身隨從們,聽聞長老們這番誣陷,個個義憤填膺,眼眶通紅,脖頸青筋暴起,忍不住要為自家主子爭辯一二。
趙虎率先按捺不住,他向前跨出一大步,腰間佩刀隨著動作叮當(dāng)作響,聲音如洪鐘般震得人耳鼓發(fā)疼:“你們血口噴人!我家公子一心為并州百姓謀福祉,怎么可能勾結(jié)妖族和蠻族,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?”
李平緊跟其后,鏡片后的雙眼瞪得滾圓,雙手揮舞著,情緒激動地叫嚷:“對!這其中必定有誤會。公子這些日子都在府中,從未有過任何通敵之舉!”
然而,公孫明冷哼一聲,向前半步,粗壯的身軀仿若一座小山,散發(fā)著無形的壓迫感:“放肆!你們這些小輩,竟敢在我等長輩面前胡亂語!在公孫家族的族譜上,你們的名字都赫然在列,論輩分,我是你們實打?qū)嵉拈L輩!如今公孫碩犯下大錯,證據(jù)確鑿,豈容你們狡辯!”
公孫正雙手抱胸,下巴微微揚起,臉上的冷笑愈發(fā)明顯:“平日里就該好好管教你們,讓你們懂得尊卑有序。現(xiàn)在出了這么大的事,還敢在這兒頂撞長輩,簡直目無尊長!”
公孫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鏡片在搖曳的燭光下閃過一道冷光,聲音尖細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公孫碩通敵之事,證據(jù)確鑿,在場眾人都已查實。你們?nèi)粼賵?zhí)迷不悟,為他強詞奪理,便是與整個公孫家族為敵!”
面對長老們的輪番指責(zé),張福的拳頭攥得發(fā)白,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,卻又一時不知如何反駁。
王二則緊咬下唇,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,眼神中滿是不甘與無奈。盡管他們心中堅信公孫碩的清白,可長老們搬出家族輩分這一緊箍咒,讓他們在這場爭辯中瞬間陷入被動,一時竟無以對,氣氛陷入僵局,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