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林忽然放聲大笑,震得竹葉簌簌落下。他伸手拂亂棋盤,黑白子頓時混戰(zhàn)一團:
"有趣,比那些只會說'愿為柳帥赴死'的蠢貨有意思百倍。"
他起身時,玄鐵戰(zhàn)鎧上的符文與月光共鳴,在地面投下巨大的狼影,"明日卯時,隨我觀戰(zhàn)。"他俯身貼近胡清婉耳畔,溫?zé)岬暮粑鼛е任叮?記住――戰(zhàn)場上,可沒有落子重擺的機會。"
夜空中戰(zhàn)舟的青銅龍骨泛著冷光,柳林腳踏玄色罡風(fēng)緩緩落地,腰間狼頭令牌還在滴落著高空的霜雪。阿骨打遠遠就扯開嗓子大笑,獸皮甲胄上的妖獸獠牙嘩啦啦作響:"柳帥!終于是把您等到了!"
他跨前兩步,卻在離柳林三丈處猛地剎住――因為他想起了唯一的那次交鋒,柳林麾下大將追著他砍,砍掉了他半個耳朵,如今那大將就站在旁邊看著他,正是那馮德坤!
薩米爾拄著刻滿咒文的青銅法杖,骷髏頭裝飾的杖頂幽幽泛著綠光。老巫師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,枯瘦手指摩挲著法杖上的血槽:
"柳帥再不來,阿骨打這蠻子可要把我的巫鼓當(dāng)戰(zhàn)鼓敲了。"話音未落,阿骨打反手就給了他一肘子,震得薩米爾骨節(jié)咔咔作響。
柳林望著兩人斗嘴,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。他屈指彈了彈戰(zhàn)鎧上凝結(jié)的冰晶,正聲道:"這幾天白霧沒有暴動吧?聽說你們就算是沒有暴動,也略微有些折損?"這話讓阿骨打撓頭的動作僵在半空,薩米爾的骷髏杖也重重杵在地上。
"那白霧邪乎得很!"阿骨打脖子一梗,"子夜時分能聽見有人喊我阿爸的名字......"他話音未落,薩米爾已經(jīng)冷笑打斷:"呵,還不是你非要讓新兵去探路?"老巫師布滿尸斑的手突然掐動法訣,杖頂骷髏頭猛地張開嘴巴,發(fā)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,"要我說,不如把青州冀州送來的公子哥當(dāng)誘餌......"
"瞎說!"柳林突然抬手,一道黑色閃電劃破夜空,將遠處的山峰劈出焦黑裂縫。阿骨打和薩米爾同時噤聲,前者下意識捂住僅剩的半只耳朵,后者的骷髏杖在地面敲出慌亂的節(jié)奏。
柳林掃視著兩人,玄鐵戰(zhàn)鎧在月光下泛著森冷殺意:"明日寅時,你們帶各自精銳守住白霧東、西隘口,不要再胡亂探尋,要構(gòu)建陣法給咱們示警,同時,用陣法和法器探尋,給入白霧的高手收集更多的信息......"他的目光落在阿骨打腰間那截斷裂的骨鞭上,"總不能玩愣的拿命拼吧?!"
阿骨打咽了咽唾沫,忽然咧嘴露出一口黃牙:"柳帥放心!自從效忠了您,我阿骨打這條命都是你的!"薩米爾見狀也微微躬身,法杖頂端的骷髏頭竟罕見地閉上了嘴。
遠處的白霧突然翻涌如沸,傳來金屬摩擦的尖嘯。柳林望著霧氣中若隱若現(xiàn)的黑影,伸手按住劍柄:
"記住,咱們帶這么多人來,是為了布置陣法,不是用人命填,這白霧吸血,死的越多他越強,大家一定要有數(shù)!折損了人命事小,白霧壯大就壞了!再敢胡鬧,就廢了你們兩個!"
他的聲音被罡風(fēng)撕碎,卻字字砸在兩人心頭。
“好了,今天先休整一番,派人守夜!同時讓所有修煉者準(zhǔn)備布置陣法的材料!”
他沒說完的話,隨著又一道閃電劈開云層,化作震耳欲聾的雷鳴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