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王爺?shù)男乃钾M是你能揣測的?"她緩緩轉(zhuǎn)身,鎏金護甲劃過銅鏡,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恨意,"柳修羅是義子,而且頗為被鎮(zhèn)北王看中..."話音戛然而止,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柳林撕裂空間時的威嚴,那道金黑交織的手臂,竟與多年前初見時,他那威風(fēng)八面的模樣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血腥味在齒間散開,她才找回一絲清醒。
老太監(jiān)卻像是讀懂了她未盡的話語,渾濁的眼珠突然發(fā)亮:"原來如此...那柳林是練功出岔子了?生不出孩子?"他佝僂的脊背突然挺直,干枯的手掌在空中虛抓,"公主殿下,要不要老奴..."
"夠了!"司馬鳶兒猛地轉(zhuǎn)身,廣袖掃落案上的胭脂盒,丹砂紅的粉末如血霧般炸開,"記住,在王府里,你什么都沒聽到。"她盯著老太監(jiān)后退時撞翻的青瓷瓶,碎片在月光下泛著冷芒,恍惚間竟像是柳林看柳修羅時,眼底那抹隱秘的算計。
等老太監(jiān)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,司馬鳶兒對著銅鏡卸下珠釵,三千青絲如瀑垂落。鏡中人眼角已有細紋,哪里還是當(dāng)年皇宮里那個驕縱的公主?"女人出嫁從夫..."她對著鏡中的自己喃喃,指甲在臉頰上劃出淺淺血痕,"父皇,您教我的生存之道,女兒豈會忘記?"
"來人,備香湯。"她突然揚聲,鎏金護甲敲在妝奩上發(fā)出清脆聲響。丫鬟匆匆而入時,她望著窗外初升的冷月,突然又補了句:"去請公孫夫人過來,就說...王爺今夜歇在我這兒。"銅鏡里,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映著窗外紛飛的大雪,竟比北疆的寒霜還要冷冽。
身影,出現(xiàn)在室內(nèi),正是柳林。
氤氳水汽裹著玫瑰精油的甜膩在寢殿彌漫,鎏金浴桶邊緣凝著細密水珠,倒映著搖曳的燭火。司馬鳶兒跪坐在湘妃竹榻上,指尖捏著浸了熱水的鮫綃帕,望著屏風(fēng)后緩步走來的柳林。他玄色中衣松垮地掛在肩頭,露出鎖骨處猙獰的舊疤,發(fā)梢滴落的水珠順著肌理滑入衣襟。
"王爺。"公孫婀娜跪行至浴桶旁,墨色長發(fā)如瀑垂落,半露的酥胸在水汽中泛著柔光。她捧起一瓢溫水,腕間銀鈴輕響,"妾身替您擦背可好?"話音未落,司馬鳶兒突然將鮫綃帕甩在妝奩上,翡翠胭脂盒被震得跳起,丹砂紅的粉末簌簌落在她月白色裙裾。
柳林抬眼掃過兩人,目光如刀切開凝滯的空氣。他踏入浴桶時,水花濺起的聲響驚得公孫婀娜一顫,手中銅瓢險些脫手。司馬鳶兒卻忽然輕笑出聲,蓮步輕移至桶邊,鎏金護甲劃過柳林緊繃的肩線:"王爺今日撕裂空間,可累著了?"她俯身時,珍珠耳墜幾乎要觸到水面,"不如讓妾身..."
"夠了。"柳林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帶著薄怒,水面驟然翻涌。公孫婀娜慌忙低頭,卻瞥見柳林鎖骨處的疤痕正在發(fā)燙,暗紅紋路如活物般蜿蜒――那是使用秘法的后遺癥。司馬鳶兒被甩開的瞬間,發(fā)間玉簪墜入水中,驚起滿池碎金。
夜風(fēng)突然卷開窗紗,雪粒撲在滾燙的窗欞上化作白霧。柳林閉眼靠在浴桶邊緣,水珠順著喉結(jié)滾落。公孫婀娜顫抖著將沾了名貴藥材的軟布按在他背上,卻聽見頭頂傳來壓抑的悶哼。司馬鳶兒望著他緊繃的脊背,突然想起白日里那道金黑交織的手臂,此刻近在咫尺的溫度,竟比撕裂空間時的威壓更讓她心悸。
"明日..."柳林的聲音混著水汽,"青州刺史和冀州刺史的女兒要嫁過來,你們兩個安排安排。"公孫婀娜手中軟布猛地收緊,司馬鳶兒卻笑出聲來,指尖撫過柳林后頸凸起的舊傷:"這是好事兒……"她湊近時,玫瑰香氣裹著危險的甜膩,"我們肯定會好好照顧那兩個妹妹的……"
"嗯!"柳林霍然起身,水花潑得滿室皆是。公孫婀娜嚇得跌坐在地,司馬鳶兒卻不躲不閃,任由水珠順著臉頰滑落。
月光透過窗紗灑在三人身上,將糾纏的影子投在雕花墻壁,恍若一幅猙獰的畫卷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