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林!”范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他沒想到柳林竟然會來得這么快,而且早就料到了他們的逃跑路線。他強裝鎮(zhèn)定地說道:“掌門,我們……我們只是帶著弟子出來歷練,并沒有私自離開宗門的意思。”
“歷練?”柳林嗤笑一聲,眼神銳利如刀,掃過下方的眾人,“三更半夜,帶著族群弟子,全副武裝,從宗門的薄弱環(huán)節(jié)沖出谷口,這就是你說的歷練?范長老,你當本掌門是三歲小孩嗎?”
范長老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,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。孫長老、李長老和趙長老也都嚇得渾身發(fā)抖,紛紛低下頭,不敢與柳林對視。
赫利赤的心臟猛地一沉,她知道,這次逃亡徹底失敗了。她抬起頭,看著半空中的柳林,琥珀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絕望。她能感受到柳林身上散發(fā)出的強大氣息,那氣息如同山岳般沉重,讓她喘不過氣來。
柳林的目光緩緩落在了赫利赤的身上,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赫利赤長老,本掌門知道,你是被他們拖下水的。你本性不壞,只是被這些人引誘和算計,才做出了貪墨宗門資源的事情。”
赫利赤的身體猛地一僵,她沒想到柳林竟然知道這些事情。她張了張嘴,想要說些什么,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柳林繼續(xù)說道:“本掌門也知道,你并不情愿跟著他們一起逃跑。你只是擔心你的火狼一族會受到牽連,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。”
赫利赤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,她看著柳林,眼神里充滿了疑惑。她不明白,柳林為什么會對她的情況如此了解。
“現(xiàn)在,本掌門可就要看你如何選擇了!”
“是繼續(xù)負隅頑抗,被本掌門趕盡殺絕!還是要那一線生機!”
柳林的聲音如同山巔寒泉,穿透夜色落在赫利赤耳中,讓她那燃燒著赤紅色毛發(fā)的軀體猛地一僵。
風卷過開闊地的沙礫,卷起她尾尖的毛絮,那雙琥珀色的狼瞳里,先是閃過一絲被戳穿心事的慌亂,隨即又被絕望籠罩――她清楚,以柳林的手段,既然已經布下天羅地網,便絕不會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。
“掌門饒命!”孫長老最先崩潰,他扔掉手中的長劍,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渾身抖得如同篩糠,三角眼擠出渾濁的淚水,“是范長老逼我的!是他說不逃就會被您廢了修為,我也是被逼無奈??!”
“孬種!”李長老怒罵一聲,卻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,雙手緊握的長刀微微顫抖。他滿臉橫肉因恐懼而扭曲,額頭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泛著青白的光,“柳林,你別太過分!我們在青云宗效力數十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不過是貪墨了些許資源,何至于趕盡殺絕!”
“苦勞?”柳林嗤笑一聲,玄色道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,周身散出的青金色靈力如同漣漪般擴散,壓得下方眾人呼吸一滯,“你們貪墨的是宗門根基,耗損的是青云宗未來!黃長老截胡金剛菩提果時,怎沒想過那些本是給核心弟子突破用的資源?洪長老私藏劍胚時,怎沒想過鐵匠之城的供奉是多少弟子的保命家底?”
他的目光掃過瑟瑟發(fā)抖的趙長老,最后定格在范長老身上――后者正悄悄捏著一枚傳訊玉簡,指尖靈力涌動,顯然想向外求援。柳林眼神一冷,屈指一彈,一道青金色靈光如箭般射出,精準穿透范長老的掌心。
“??!”范長老發(fā)出一聲凄厲的慘叫,傳訊玉簡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碎裂成數片。他捂著流血的手掌,臉色慘白如紙,卻仍咬牙道:“柳林,你別得意!我已聯(lián)系了萬獸谷,他們很快就會來接應我們!你若敢動我們,萬獸谷絕不會善罷甘休!”
“萬獸谷?”柳林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“一個連自身山門都護不住的二流宗門,也配在本掌門面前叫囂?”他抬手指向赫利赤,聲音陡然變得清晰而鄭重,“赫利赤,本掌門再給你一次機會――反手殺了他們,你和你的火狼一族,過往所有罪責,一筆勾銷?!?
此一出,下方頓時炸開了鍋。范長老臉色驟變,厲聲喝道:“赫利赤!你別聽他的!他這是離間計!我們一旦死了,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和你的族群嗎?”
孫長老也急忙附和,聲音帶著哭腔:“赤火長老,我們可是盟友??!你忘了是誰幫你申請到那么多火屬性資源的?你忘了是誰在長老會上為你說話的?”
赫利赤的軀體劇烈顫抖起來,赤紅色的毛發(fā)根根豎起,尾巴死死夾在腿間。她抬起頭,琥珀色的狼瞳在月光下泛著復雜的光――一邊是火狼一族數百條性命,一邊是曾將她拖下水的“盟友”。
過往的畫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腦海:是范長老假意關心,說“族群發(fā)展需資源鋪路”,引誘她第一次申請超額的焚天草;是孫長老偷偷塞給她一瓶化形丹,笑著說“這點小意思,不算貪墨”;是李長老拍著胸脯保證“出了事我罩著你”,讓她放心挪用赤焰晶石……
可也是這些人,在她猶豫時步步緊逼,在逃亡時讓火狼一族沖在最前,在如今窮途末路時,仍想將她綁在同一條船上。
“赫利赤!”柳林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“本掌門從不食。你若歸順,火狼一族可繼續(xù)留在青云宗領地內生存,宗門每月額外撥付三成火屬性資源;你若執(zhí)意頑抗,今日便是你和你族群的死期!”
風更大了,吹得火狼族群發(fā)出陣陣低嚎,它們似乎感受到了族長的掙扎,紛紛圍到赫利赤身邊,用腦袋蹭著她的身體,發(fā)出安撫的嗚咽。赫利赤低頭看著族人們那雙綠色的眼睛,里面滿是信任與依賴――那是她拼盡全力也要守護的族群,是她即便背負罵名也要爭取資源的理由。
她猛地抬起頭,琥珀色的狼瞳里閃過一絲決絕。下一秒,她突然轉身,朝著范長老撲了過去!
“你敢反水!”范長老驚怒交加,急忙運轉靈力,想要抵擋??伤麆偙涣謧耸终?,靈力運轉滯澀,根本來不及反應。赫利赤的速度快如閃電,鋒利的獠牙瞬間咬住了他的喉嚨,猛地一撕!
“噗嗤――”鮮血噴濺而出,染紅了赫利赤赤紅色的毛發(fā)。范長老的眼睛瞪得滾圓,嘴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聲響,身體緩緩倒在地上,徹底沒了氣息。
這一幕太過突然,孫長老、李長老和趙長老都驚呆了,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。孫長老反應最快,轉身就想逃跑,卻被一只火狼撲倒在地,鋒利的爪子瞬間撕裂了他的后背。
“殺!”赫利赤仰頭發(fā)出一聲震天的狼嚎,聲音里帶著一絲決絕與瘋狂?;鹄亲迦核查g沸騰,它們如同燃燒的赤紅色洪流,朝著剩下的三人及其親信沖了過去。
李長老怒吼一聲,揮舞著長刀朝著火狼砍去??苫鹄且蛔灞揪鸵詰?zhàn)斗力強悍著稱,此刻在赫利赤的帶領下更是悍不畏死。一只火狼硬生生承受了他一刀,用身體纏住他的雙腿,另一只火狼則趁機撲上,咬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?。∥业氖?!”李長老發(fā)出一聲慘叫,長刀“當啷”一聲掉在地上。赫利赤趁機撲了過來,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,溫熱的鮮血噴濺在她的臉上,讓她的眼神更加猩紅。
趙長老早已嚇得癱軟在地,他看著眼前血腥的場面,雙腿不停地顫抖,嘴里喃喃道:“別殺我……別殺我……我把所有貪墨的資源都交出來……”
可火狼們根本不給她機會,幾只火狼一擁而上,瞬間將他撕成了碎片。
戰(zhàn)斗很快就結束了。開闊地上鋪滿了尸體,鮮血染紅了沙礫,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?;鹄莻兇謿?,舌頭耷拉在外面,赤紅色的毛發(fā)上沾滿了鮮血,看起來猙獰而可怖。
赫利赤緩步走到柳林下方,緩緩伏下身體,將頭顱貼在地上,做出了最卑微的臣服姿態(tài)。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,卻異常堅定:“屬下赫利赤,愿率火狼一族,永世臣服于掌門,絕無二心!”
柳林緩緩降落在地上,走到赫利赤面前,伸出手,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。他的指尖帶著一絲溫和的靈力,安撫著她因劇烈戰(zhàn)斗而躁動的氣息。
“起來吧?!绷值穆曇羧岷土嗽S多,“你做得很好。過去的事情,本掌門不再追究。但你要記住,從今往后,火狼一族需恪守宗門規(guī)矩,若再有貪墨之舉,本掌門絕不輕饒?!?
“屬下謹記掌門教誨!”赫利赤恭敬地說道,緩緩站起身,琥珀色的狼瞳里滿是敬畏。
柳林環(huán)顧了一眼開闊地上的尸體,對著身后的執(zhí)法堂弟子吩咐道:“把這里清理干凈,所有死者的家產全部查抄,充入宗門寶庫。另外,通知下去,赫利赤長老率火狼一族平定叛亂,有功無過,繼續(xù)擔任長老之職,火狼一族每月額外撥付三成火屬性資源?!?
“是!”執(zhí)法堂弟子齊聲應道,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現(xiàn)場。
赫利赤看著柳林的背影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知道,自己今天的選擇,不僅保住了火狼一族,也為自己贏得了新的機會。雖然她背負了背叛“盟友”的罵名,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,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。
夜色漸深,青云宗的山巔之上,殘月重新從烏云中探出頭來,灑下清冷的月光。赫利赤帶領著火狼一族,跟在柳林身后,緩緩朝著青云宗的方向走去。她的步伐堅定而沉穩(wěn),心中暗暗發(fā)誓,從今往后,一定要帶領火狼一族,在青云宗站穩(wěn)腳跟,不再成為任人擺布的棋子。
而柳林走在最前面,玄色道袍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。他知道,這次平定叛亂,不僅清理了宗門內部的蛀蟲,也震懾了其他心懷不軌的勢力。但他更清楚,這只是開始,青云宗的未來,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他需要更多像赫利赤這樣既能打又忠誠的手下,需要不斷提升宗門的實力,才能在這個動蕩的修真界中,立于不敗之地。
風卷過山林,帶來了遠處的狼嚎聲,那聲音不再充滿絕望與恐懼,而是帶著一絲新生的希望與堅定。青云宗的夜色,依舊清寒,但在這清寒之中,卻悄然孕育著一股新的力量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