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天祿伸手拿過一杯酒，一飲而盡。

突然一笑：“當(dāng)真好酒，我原本以為不會有人來看我的?！?

衛(wèi)盡忠看出，曹天祿的笑容中，有著一絲心酸。

他沒有多說，而是默默遞過去一雙筷子。

兩人吃吃喝喝，相互碰杯。

衛(wèi)盡忠并沒有過多詢問心中疑惑。

對他而，這頓飯，只是他對曹天祿今日所為的欽佩罷了。

酒越喝越多，菜越吃越少。

衛(wèi)盡忠?guī)淼木?，很多?

醉意越來越濃，曹天祿的臉色也越來越紅。

他坐在地上，依靠著欄桿。

目光有些呆滯。

“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！我其實也不喜歡我自己！”

不斷搖晃著酒杯，曹天祿多了一些感慨。

“我啊，連個說真心話的人，都沒有?！?

“當(dāng)年入乾國為間，我辜負(fù)了心中摯愛，跟周圍所有人都戴著面具生活，交往，騙取別人的信任！

為的就是我大楚的利益，我傷害了他們所有人....”

說到這里，曹天祿陷入沉默，仿佛再回憶過去。

半晌后，才緩緩說道：“可是我沒辦法，義父榮陽，恩如山海！我別無選擇?！?

“后來，義父戰(zhàn)死，魂寄鎧甲，穿于吾身！我算是功成名就，可那又如何？”

“朝堂中人，人人厭憎，偌大楚國，舉目無親?！?

他看向牢房外的衛(wèi)盡忠，自嘲笑道：“你知道嗎？這種感覺，真的很痛苦。

對摯愛之人的思念，對義父期待的責(zé)任，都像是大山一樣壓在我身上。我真的很累！”

衛(wèi)盡忠眼神中，泛起一絲說不出的味道。

只是曹天祿并沒有注意。

他此時此刻，已經(jīng)將衛(wèi)盡忠徹底當(dāng)成了他傾訴的對象。

對他來說，已經(jīng)太久沒有一個人，愿意聽他說話，愿意對他釋放出善意了。

“我想要大楚利益至上，我想要守護(hù)大楚百姓子民！”

“可是那又如何？你們幾句話，我便要在家賦閑，接受監(jiān)視，哪怕我明明為此，舍棄了許多許多，卻連一個上戰(zhàn)場的機(jī)會都沒有！”

他呢喃道：“我到底是為了什么？”

實際上，這段時間，對曹天祿而，內(nèi)心是備受折磨。

人生在世，懷才不遇，不得其志，無疑是莫大的痛苦。

更何況，與江紅秀的重逢，對其的思念。

更是讓他在很多時候，覺得他對楚國的這種效忠。

是個笑話。

而偏偏，榮陽對其影響，同樣極大。

不斷的糾結(jié)，不斷的掙扎。

從某種程度上說，曹天祿所為，就是壓抑到極致的一種爆發(fā)。

而這種爆發(fā)，甚至帶著一些自毀的傾向。

“一想到我拼死守護(hù)的，是這種人渣，我便更加的憤怒，我便更加的不爽。

死就死吧，最起碼博個痛快！

我這一生，又痛快過幾天呢？”

曹天祿醉倒在了地上。

衛(wèi)盡忠默默將食盒收拾好，沖著牢內(nèi)醉倒的曹天祿躬身施禮：“曹將軍保重！”

他提起食盒，轉(zhuǎn)身離開。

戴著面具，身不由己，過的壓抑。

誰又不是呢？

只是與曹天祿不同，他的道路，不基于任何情感羈絆，而是基于他心之所向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