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傾瀉而下,猶若如水的薄紗披在窈窕身。
她抱著琴,長指撥弦,試音了數(shù)下。
“小月,你過來。”
姜君眉眼溫和不似傳聞中殺氣果斷的狠角色。
眾人恍惚好似看見慈母喚兒。
楚月大大方方來到姜君身邊。
姜君握著她的手,“你坐本座身邊,稍后靜下心,好好聽,對你斷臂重組之傷或有益處。你既是云都王,這也是子君姑娘和蘇戰(zhàn)將的一片心意?!?
“好?!背卖尤灰恍Γ疤K戰(zhàn)將,有心了?!?
蘇戰(zhàn)將面色僵住,沉沉如陰云,滿腔不悅和憋屈難以宣泄,只得干笑了兩聲來應。
云子君心神不寧,險些撥斷了一根琴弦。
她與蘇戰(zhàn)將對視了眼,而后靜下心去彈一曲《寧心小調(diào)》。
琴音似春光乍泄于明夜,拂曉之風過山崗。
楚月雙臂的骨髓深處,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覺,猶若小電流竄過,頗為舒適。
葉嚶嚶舒服地瞇起了眼睛,如個二世祖般躺著,還翹著二郎腿,語不驚人死不休般道:
“甚好甚好,賞!”
“………”
楚月無奈地望著這不成正形的葉嚶嚶,唇邊含著淺淺地笑意。
“小月,如若你不介意的話,本座想收葉塵為干孫子。”
“叮――”
云子君的琴聲,略有變化。
她穩(wěn)住了心緒,方才繼而撥動琴弦。
偌大的桌上,沉寂無聲,一雙雙緊縮的眼眸,卻寫滿了訝然之色。
下界凡女之子,卻能是龍祖和姜君的干孫子,這簡直就是無上的機緣,羨煞了旁人。
錢康壽欲又止,那臉上一難盡的神情,似是沒忍住去問姜君還缺他這般大的“干孫子”么。
“能得大人青睞,是塵兒之福,只是塵兒大了,這一件事,還得問他自己。”
楚月溫聲問道:“塵兒,你可愿給大人當孫子?”
“嗯!”
葉塵忙不迭點頭,眼睛晶亮堪比這皎潔的月華,激動到手都抖了下。
夜墨寒和楚月俱都默契地看了眼葉塵白凈的小手。
以彼此對兒子的了解,小寶從來不是容易失控的人。
相反的是,因那幾年陰暗如深淵般的時光,他比同齡人要懂事乖巧很多。
他能這般,已是萬分之激動和欣喜,意味著通透如葉塵,興許已經(jīng)知曉了什么。
“葉塵愿意。”
葉塵紅著眼睛看向了姜君,起身作了作揖,“望祖母不要討厭葉塵,日后若有哪里做的不好,我定能加以改正?!?
姜君的心,萬箭穿裂般的疼。
她握住葉塵的手,安撫道:“寶寶如此之好,我若還是討厭,豈非有眼無珠?”
滿桌之人皆是訝然。
臨淵城主扯了扯臉皮,無語到臉色發(fā)沉。
葉塵心機深沉便也罷了,姜君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還如此小家子氣。
不知道的,還以為是一脈相承的親祖孫呢。
若是親的,他都能把項上人頭剁下來給葉塵當椅子坐。
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