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援朝嘆了口氣,道:以后的沒問題,但是以前的,朝陽,過去的就過去吧。
援朝,你這樣說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態(tài)度,什么過去就過去了,該人家的就要給人家,對不對。這個孫老革命牽扯到酒廠的拆遷,你不給人家錢,我怎么去做工作。
霍援朝道:“那這樣,朝陽,你也別急,下午的時候,我給你回復(fù),行不行?”
看霍援朝的態(tài)度,我已經(jīng)知道了,這個錢被扣,不是霍援朝一個人的主意,他應(yīng)該沒有這么大的膽子。每個月的補助,這么多年,加起來應(yīng)該不是一個小數(shù)目。
中午的時候,吳香梅回來,對于磚廠要把路拓寬,吳香梅沒有反對,這事是好事,修路也算是投資了,畢竟鐘書記和鄧叔叔都要到現(xiàn)場觀摩指導(dǎo),把路修寬些,我們臉上也有面子。
吳香梅道:“修路的事就這樣定了,等到大家來觀摩的時候,一定要干得熱火朝天。朝陽,我今天對接了酒廠的那個搬遷戶,我答應(yīng)他了,安排兩個人的工作。你這邊孫老頭的事可得抓緊?!?
我心里想著霍援朝說的話,不確定霍援朝是不是要和吳香梅商量之前欠錢的事,也就沒有再提,說道:“梅姐,我想著這孫老革命的事,能不能請劍鋒的爺爺李老革命出面做做工作,讓他先搬了,把咱工作支持了,等到有時間,我去烈士陵園仔細地找一找,有沒有他兄弟的資料,如果能夠找到,了卻老人一樁心結(jié),咱們也算是功德圓滿做了一件大好事。”
吳香梅慢慢地敲著桌子,說道:“朝陽,這事有這個必要嗎,還要請李老革命?我看直接讓老衛(wèi)出面,簡單直接?!?
我看著吳香梅,還是沒有忍住,道:“補貼的事,梅姐,我看以前的咱該給人家給人家,以后的咱按時發(fā)?!?
吳香梅揮了揮手說道:“朝陽,新官不理舊賬,我告訴你,之前的事我不清楚,也不會管。之后的事,我贊成,該發(fā)的發(fā),該給的給。李老革命,如果你能請來,我也不反對。關(guān)于錢我的態(tài)度已經(jīng)給你說了,至于你聽不聽,在你自己。還有,下午我要去韓羽公司,你好好想想,這事到底咋辦,觀摩組是要聽我們搬遷工作匯報的,不能留個尾巴在這里?!?
芳芳敲門,道:“兩位領(lǐng)導(dǎo),該吃飯了”。我和吳香梅起了身,也就去吃飯。芳芳湊近我旁邊,悄聲說道:“衣服我買好了,中午我送過去”。
速度是真快。
芳芳羞澀道:“李大書記,你二哥上次說他心里有人了,你說是真的假的”。
我停下了腳步,心里想著二哥說的應(yīng)該或許是大嫂,我問自己,大嫂在二哥心目中,真的是我對曉陽這種愛嗎?我想怕不應(yīng)是,或許是因為大哥上大學(xué)的事二哥覺得自己心中愧疚。我心里又想,大哥過世才多久,難道大嫂心里真的已經(jīng)忘記了大哥,又看上了二哥,又或者說,二哥和大哥都戴著一樣的眼鏡,更為相像。大嫂把二哥視為自己的寄托。事實上,如果二哥和大嫂結(jié)合,對豈同和大嫂而是最好的,又給了大嫂和豈同一個完整的家,但是這樣的結(jié)合,大嫂和二哥真的能夠幸福嗎?就算如曉陽所說,不去在乎世人的眼光,但是人生在人世間,又有幾人灑脫到不在乎倫理道德的約束。我不敢想,也不愿想。
我看著對愛向往的芳芳,說道:“芳芳,要是二哥心里真的有別人,你會怎么辦?”
芳芳皺了下眉頭,又跟上我的腳步,說道:“那就看誰的本事大了?!狈挤嫉难凵?,志在必得。
飯后,芳芳就騎著那輛新買的女式彎梁自行車出了門,后座上還夾著新買的大包小兜。
我到了辦公室,撥通了李劍鋒的電話,道,孫老搬遷的事我明天再去試一下,如果不行,希望后天請李老出面,勸一勸酒廠的孫老暫時搬遷到地毯廠,劍鋒很是爽快,說老爺子閑來無事,找老友敘敘舊應(yīng)當問題不大。只是現(xiàn)在老人白天不在家,只有晚上聯(lián)系好,明天一早回話。
掛了電話,我又想著要對接觀摩會之后給高粱紅酒廠在省報打廣告的事,也就拿出了之前的稿子,開始了又一遍的修改。
上了班,芳芳笑瞇瞇地悄悄來到我的辦公室。我寫得認真,并未注意,只見芳芳一拍桌子,讓人一哆嗦。
芳芳笑著說道:“你二哥還說你當過兵打過仗,就你這警惕性,早就繳了槍當了俘虜?!?
我放下鋼筆,看著紙上留下的一道劃痕,一幅完美的作品就此報廢。芳芳,你這鬼鬼祟祟的,你看,我這張都要寫完了。
芳芳一把拿過信箋紙,道:“李大書記,你的鋼筆字寫得真好,都快趕上你二哥了。”
你知道我二哥的字?
咋不知道,上學(xué)的時候就知道,當時老師忙不過來,就喊你二哥給我們改作業(yè)。不然他能考上大學(xué)啊。
我看著芳芳說到二哥,就是一副的癡情,笑道:“怎么,衣服送了?”
芳芳打開手里的塑料袋,道:“這不是,都被我拿回來了,他不穿也得穿。”
我看著這衣服,十分熟悉,想著這不就是上午二哥穿的衣服。道:“你看吧,我買衣服他不要,你買了他還不是要換上?!?
芳芳拿手當作扇子,一邊扇一邊說道:“誰讓他睡午覺不關(guān)門,就穿一條短褲,丟死人了?!?
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芳芳,道:“這衣服是你偷的啊?!?
芳芳看著我,一臉不屑地道:“就這衣服,你二哥護得像個寶貝一樣,還偷?搶過來的。我過來讓你看看,這衣服還要不要,要的話我就給他洗了,不要的話我就扔了?!?
你看著辦,看著辦。芳芳啊,你在宿舍,你倆搶衣服,這沒有人聽到???
芳芳笑著說道:“我倆,我倆只動手不動口,那我還是洗洗算了,看他護得跟個寶貝一樣?!?
看著芳芳瀟灑的背影,我心中感嘆,這芳芳,到底看上二哥哪里啦?怎么比大嫂還要潑辣。
快到下班,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。電話接通,是李叔。
李叔道:“方便嗎?”
方便呀,李叔,晚上喝酒?
不行,今晚陪客商,我打電話是說這個事。酒廠旁邊孫老革命的事,你不要管了,到時候我想辦法從工業(yè)園區(qū)想辦法,給些慰問,不讓老人家吃虧就是了,以前的事情,過去就過去了,以后的事情,該怎么辦就怎么辦。
我心中充滿了疑惑,道:“李叔,這是什么情況???”
李叔嚴肅地道:“一句兩句說不清楚,等到見了面,我給你說,好,就這樣?!睊炝穗娫?,我心中充滿了疑惑,到底是誰,這么大的面子,怎么能讓一向愛憎分明的李叔,打來了這個電話。
阿姨沒有回來,鄧叔叔在包段修路,我和曉陽一人一碗豆腐腦,也就滿意地回了家。聽著曉陽說道汽車聯(lián)營公司的事是個五比五的局面,我十分詫異,道:“不可能吧,五個人,當面反對?”
曉陽道:“不能叫反對,是不支持?!?
這么復(fù)雜,當著你的面?
曉陽笑著道,這有啥,不是很正常,我看這反對得好。
齊江海第一天去,他什么態(tài)度?
什么態(tài)度,自然是不支持唄。不過他不支持我也理解,畢竟他從工業(yè)園區(qū)走得不光彩,今天他來,工業(yè)園區(qū)一個人送他的也沒有,但是齊江海在城關(guān)鎮(zhèn),頗受歡迎。
我給曉陽洗了一個黃瓜,曉陽一口下去,脆脆的,連吧唧嘴的聲音都這么好聽。
我看曉陽吃得開心,道:“他是城關(guān)鎮(zhèn)出去的,不知道和人家喝了多少酒,咋說感情還是有的。”
曉陽道:“喝二斤酒,吹半天牛,卡拉ok待一宿,這就是你們的優(yōu)勢。”
哎,曉陽,汽車公司不通過,你真的不生氣???
生什么氣,你難道沒聽李叔說,上次他要升職的關(guān)鍵時候,五人小組,二比三,沒通過。強龍還不壓地頭蛇,咱剛?cè)?,就想搞一堂啊,這次多好的機會,讓我知道了誰贊成誰反對,你說是不是?
你這樣說,還真是。曉陽酒廠孫老的事,李叔都給我打了電話,喊我不要追究以前的,你說這是啥原因?
李叔都打了電話?
對呀,所以我感覺很奇怪。
曉陽沉思了道:“朝陽,這事要從長計議,抓緊時間收手,看來不是牽扯太廣,就是另有隱情。不然李叔不會打電話的?!?
我看著曉陽道:“我也沒做什么,就是問了霍援朝,希望把以前的補了,沒說追究誰的責(zé)任。哦,對了,我想著請李老革命后出面,來勸勸孫老,盡快搬遷?!?
曉陽吃著黃瓜,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,思索了會道:“不行,李老后天不能來,要是他問起錢的事,你們糊弄不了,明天一早就給告訴劍鋒,告訴他不要驚動老人家?!?
我想著曉陽的話,道:“那行,這事我記下了”。
第二天一早,剛剛到了辦公室,就看到了派所的老衛(wèi)在門口已經(jīng)在等我。
哎,衛(wèi)所,這么早。
老衛(wèi)一臉尷尬,笑著說道:“朝陽,我等你半個小時了,生怕你不來”。
我忙開了門,把老衛(wèi)迎進了辦公室,道:“衛(wèi)所,稍坐一下,我馬上燒水?!?
衛(wèi)所笑道:“不用不用,朝陽,有件事我給你溝通下?!?
什么事?
朝陽,是這樣,昨天接到舉報,你二叔搞了麻將攤子,我們沒辦法,就派人去了,這一去,就逮了一個現(xiàn)場。二三十人,金額不低,按說我們直接辦了就是,但是您知道鄉(xiāng)里一直支持我們工作,您也很關(guān)照我們,所以,我們想聽一聽吳鄉(xiāng)長和您的意見。
衛(wèi)所,咋會這樣,不是不搞了嗎?
老衛(wèi)說道:“他們換了地方,不在你二叔的代銷點里搞了?!?
那就不關(guān)我二叔的事了吧?
朝陽,我們問了,大家都說是你二叔組織的,你二叔也已經(jīng)認了。
我心中一驚,實在是沒想到,二叔被人盯了,道:“衛(wèi)所,這吳鄉(xiāng)長的意見您問了嗎?”
衛(wèi)所道:“吳鄉(xiāng)長說了,以您的意見為準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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