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會,曉陽和文靜跟著劍鋒一起出來,劍鋒手里拿了錢,直接給了大爺。
曉陽道:“那里買不到茶葉,非得在這里賣這么貴的茶葉”。
劍鋒道:“不一樣,不一樣,這是藥茶”。
曉陽看了看我,笑道:“領(lǐng)導(dǎo),咱要不要?”
大爺看著曉陽和文靜,道:“他呀,他不用,你是她對象是吧”。
曉陽點了點頭。
大爺仔細(xì)看了看曉陽的肚子,道:金盤滿貯華清水,看浴蘭芽玉雪容。恭喜恭喜。
曉陽聽后,勉強笑了笑,一行就去吃了飯。
文靜和曉陽吃喝從不講究,所以都是劍鋒點菜。就在一處小小的中餐館里,曉陽和文靜是一邊吃一邊聊。
曉陽道:“你說,我現(xiàn)在胖的,都已經(jīng)比之前長了十五六斤,文靜,你說咱不能一直胖下去吧”。
文靜笑了笑,兩個小酒窩乍現(xiàn),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你說你懷著寶寶,胖也就胖了,我這還是一人,咋也胖了”。
曉陽笑了笑道:“你吃飯的時候,要空腹?!?
文靜道:“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”。
李劍鋒道:“她傻,你也傻,誰吃飯不是空腹,對吧,姐夫”。
嗯嗯,哎,劍鋒,我咋感覺那老頭無效退款的生意,可以做成百萬富翁那?
劍鋒摸了摸兜,思索著,笑道:“不管了,我把這幾包喝了,不行就讓李叔端了他的根據(jù)地”。
曉陽道:“那老先生,故弄玄虛,還說我懷的是個閨女”。
我馬上來了精神,道:“我一直都在,人家沒說呀?”
曉陽道:你們?nèi)齻€真是沒文化,金盤滿貯華清水,看浴蘭芽玉雪容。這首詩是宋代晁沖之的詩,這詩的名字就是《二十一兄生女有詩次韻》。
我們忙點了點,我心里暗道:“真是走江湖賣藝,張嘴就敢說,伸手就敢要呀”。
過了中秋,緊接著就是國慶,道方同志的批示也逐級到了縣里,省里以文件形式全文印發(fā)了白鴿的文章,我們安平好興奮了一會。畢竟能夠上省報的頭版,已經(jīng)是難能可貴,更讓人振奮的是道方同志還做了批示。最讓我們激動的是,隨著批示的傳遞,恰逢中秋白酒的高峰期,高粱紅酒廠直接賣斷了貨。
和這個批示下來的,則是道方會擇機到縣里來調(diào)研,而鐘毅和鄧叔叔要去省城的消息已經(jīng)滿天飛。有的說鐘書記要去省城當(dāng)副書記、鄧叔叔任副市長,也有說倆人繼續(xù)搭班子,去地區(qū)接了老周鴻基和齊專員。也有的說鐘毅一個人走,鄧叔叔則順替接班。就連一向穩(wěn)住的張叔,都專門打了電話,問我鄧叔叔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。
趁著這個機會,曉陽拉著我又走了不少家的親戚,自然也拜訪了不少的領(lǐng)導(dǎo)。曹河鐘書記家里,乾坤副書記、鄭紅旗、滿江部長、李劍鋒的爺爺李老革命、張叔、馬叔……,有時候曉陽不方便,我就一個人去。除了領(lǐng)導(dǎo),老家的親戚自是不能忘記。七大姑八大姨自不能少。而我最為掛念的還是二嬸,但二嬸對我氣頭未消,直接將我拒之門外。
而鄧叔叔也是去了地區(qū)和灘區(qū)。東西倒是都不貴重,都是些月餅、燒雞和大嫂喂的老母雞。
曉陽道:“我們要把目光放遠(yuǎn)些,鐘叔和爸爸走已是必然,只是不知道會去哪里,以后的路還是靠咱們自己走。曉陽感嘆,江湖就是人情世故,在直白講,江湖就是人情往來。不求有事時別人拉一把,但求有難處時不要踹你一腳?!?
看到曉陽說出如此道理,我很是不適應(yīng),曉陽道:“事實便是如此,想不通回家捂在被窩里慢慢想”。
阿姨可不是這個處事的態(tài)度。
曉陽道:“媽能一樣嗎?媽老人家經(jīng)歷了這么多的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早就看開了,放下了。但就咱這倆俗人,咱們是身在俗世,必然世俗。咱倆不為咱倆考慮,也得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吧”。
臨近上班,我們又去了李叔的家里,只是這次帶上了大嫂。大嫂一直感激著李嬸。佳艷嬸子一直是建設(shè)局的工會主席,忙著為大嫂張羅了不少的生意。
到了李叔家里,李叔的大女兒也在家,作為和二哥一批下來的大學(xué)生,全縣只有李叔的女兒去了地區(qū),而且還在地區(qū)辦公室。
李嬸、大嫂和李叔的女兒在廚房忙活。曉陽懷了孕,自然不用下廚。
李叔開門見山道:“曉陽,國慶節(jié)后,送了吳老革命,朝陽就跟著我去上班了”。
曉陽道:“李叔,你是認(rèn)真的?”
李叔道:“咱啥時候開過玩笑”。
曉陽道:“李叔,我看朝陽就不去了吧,他在安平挺好的,起碼可以把家里照顧了,再說,朝陽跟著你過去,別人會有閑話,說你拉山頭,這樣可不好。你要是手底下沒有可用的人,你就去找鄧曉勇,他有同學(xué)就在你手底下,喊他給你推薦倆精兵強將不是一樣?!?
李叔抽著煙,道:“曉陽,你別著急回答我,我可是跟咱鄧縣說了這個事,咱鄧縣可是沒反對啊”。
曉陽剝了一個橘子,給我一半,給了李叔一半,慢慢地起了身,把橘子皮丟在了垃圾盆里,道:“李叔,你要容我考慮考慮?!?
李叔吃了橘子,擠了擠眼,道:“曉陽,你買的啥橘子,酸的”。
曉陽道:“我就是買的酸的,我媽可說了,酸兒辣女”。
李叔揮了揮手,看了看廚房,小聲道:“那個玩意,一點都不準(zhǔn),要不你李叔,倆閨女。再說,這玩意你吃才行,你賣給你李嬸,晚了?!?
曉陽看著廚房,伸了伸頭道:“李叔,盧衛(wèi)東可還沒對象吶?我看妹妹和他挺合適”。
李叔笑了笑:“小盧都府辦副主任了,我聽你爸說,打算把他放下面去,那孩子眼光怕是高”。
曉陽道:“眼光高不高關(guān)鍵看個頭,你看妹妹,地區(qū)辦公室,算下來,還是盧衛(wèi)東的領(lǐng)導(dǎo)”。
李叔靦腆一笑,道:“那你去試一試。哎,還有,工業(yè)園區(qū)的辦公室主任向建民,這次也要下去。朝陽,我爭取讓他留在安平,你要多照顧他?!?
我看著李叔道:“留在工業(yè)園區(qū)多好,離家近。”
李叔搖了搖頭,道:“工業(yè)園區(qū)副主任,必須有鄉(xiāng)鎮(zhèn)經(jīng)驗,工業(yè)園區(qū),沒有時間給年輕人試錯?,F(xiàn)在的發(fā)展,已經(jīng)變成了競爭?!?
我心里暗道,曉陽說得對啊,進步看秘書,吃飯要熱乎。盧衛(wèi)東、向建民,都算是秘書。這個時候鄧叔叔把跟了幾年的秘書放下來,看來是要為離開縣城做打算了。
李叔勉強吃完了橘子,道:曉陽,你們城關(guān)鎮(zhèn)派所有問題,而且問題不小,你要注意了。
曉陽又剝了橘子,一邊吃一邊道:知道,問題不少,我正在慢慢理。等過了人代會,我在慢慢地把一些復(fù)雜些的問題處理了。我看著曉陽一個橘子就這樣下了肚,才想明白曉陽說的吃飯要空腹是啥意思。
李叔道:“如果不把這些害群之馬清除了,很多問題是不能從根上解決的。還有,朝陽,秀霞在城關(guān)鎮(zhèn)租地搞砂石廠的事,了解清楚了。這事,現(xiàn)在不好辦了?!?
曉陽道:“不好辦也得辦,誰也不能欺負(fù)我大嫂”。
李叔道:“如果是一般人,我也就把人帶回來了,但是有的人,我沒辦法帶,還需要你們回家做一做家里的工作”。
聽到這話,我和曉陽一臉的懵。我們?nèi)プ鲎黾依锏墓ぷ鳎?
李叔往身后看了看,看著廚房里三個人有說有笑,根本沒注意到我們,便說道:“我安排了治安的人,曉陽,就是曉勇的同學(xué),去把底子摸了摸,確實有人跟在你大嫂后面生事。秀霞看了三個地方,這伙人都打了招呼,不能租給秀霞,所以也就都反悔了。我擔(dān)心這些人對秀霞不利,就把人帶回來了,我親自去問的,你們知道,這伙人是跟誰干活的嗎?說出來你們都不信,是你們家二嬸?!?
聽到二嬸,我手中的橘子皮一下就掉了。曉陽更是疑惑,撓了撓自己的眉頭,反問道:“二嬸?李叔,你沒搞錯吧”。
李叔道:“沒搞錯,你們二叔的事出了之后,你二嬸就去找了些你二叔之前的什么師兄師弟,說你們家欺負(fù)他們。說見死不救也就算了,還落井下石。你二嬸好像還使了錢,不知道找的誰,說你二叔九個月的事情,是她花錢起的作用,不然要勞動改造一年。你二嬸就讓你二叔的這些個拜把子的兄弟,給你家難堪”。
曉陽聽完之后,幾分鐘都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我說道:“李叔,不可能吧,這咋跟說書似的”。
李叔道:“人都簽字畫押了,他們都知道秀霞,也知道你大哥的情況。但是礙于你二嬸天天找什么大師兄主持公道,他們也沒辦法,就是想著搗搗亂,批評教育已經(jīng)放了。所以我說,回去之后,你們好生和你二嬸溝通。這事,我就不和秀霞說了,地方我?guī)退液昧恕?樟?,我?guī)ァ薄?
曉陽謝了李叔,也沒再說什么。只是這頓飯,我和曉陽吃得都有心事。
回到家里,安頓了大嫂,我和曉陽也上了床。到了床上,曉陽一臉的委屈,眼圈含淚。
我把曉陽攬入懷中,給曉陽擦了擦臉,也沒有再說什么。
第二天一早,到了安平,吳香梅道,吳老革命回吳河的日子,已經(jīng)定了,咱們做好準(zhǔn)備。另外,還有一件事,鐘書記親自打來電話,說讓我們務(wù)必做好最為充分的準(zhǔn)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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