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局長對孫副局長說:“老孫啊,這樣你去看一看,如果雙方鬧得實在太僵,我就出個面,和和稀泥,爭取說服平安縣,將方案報上去之后,我們上上下下都不得罪,啊,明白沒有?
孫副局長并不著急,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,添了些茶葉,倒了開水,才慢慢悠悠地到了會議室。孫副局長笑呵呵地和兩邊的人打個招呼,坐到自己的位置上,看兩邊的神色表情,倒還有幾分欣喜之色,就說道:“張書記,鄭書記,你們談得怎么樣???
張慶合道:“我們雙方已經(jīng)達成了初步的一致,還請省鐵局多支持啊。
鄭紅旗也笑著道:我們在省鐵局的指導(dǎo)下,結(jié)合臨平和平安的實際,形成了一套最符合雙方利益的最佳方案。
聽到形成了最佳方案這個詞,孫副局長一時來了興趣,喝了口水,放下茶杯才說道:“我們省鐵局,啊,包括我個人也參與修建了不少鐵路項目,遇到的兩個縣、兩個市之間關(guān)于鐵路走向規(guī)劃的爭奪,說實話,不是少數(shù)啊,還沒有哪個縣哪個市能能提出雙方都能接受的所謂的最佳方案。這也是我們省乃至我們整個國家所面臨的實際困擾,畢竟盤子只有這么大,僧多粥少。所以說你們的解決方案是什么呀?
張慶合對鄭紅旗書記說:“紅旗書記,我看就由你來向?qū)O局長匯報吧。
張慶合之所以這樣提,是因為反對上報方案的就是平安縣,由平安縣提出最佳方案,則更具有說服性。
鄭紅旗也不推辭,更沒有扭扭作態(tài),稍微拉了一下凳子,說道:“首先還是感謝省鐵局,特別是孫局長對東原市、臨平縣和平安縣的關(guān)心,我代表我們兩地的父老鄉(xiāng)親向省鐵局和孫局長及各位領(lǐng)導(dǎo)表達敬意。第二,我向各位領(lǐng)導(dǎo)匯報,我們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,也就是恢復(fù)最初的設(shè)計思想,修改現(xiàn)在的建議方案,鐵路從平安縣經(jīng)過改為從臨平縣經(jīng)過……
鄭紅旗正要解釋原因,孫副局長忙擺手扶了扶眼鏡,瞇眼仔細看了看鄭紅旗的座牌,說道:“我沒看錯吧,紅旗書記,你是平安縣縣委書記,代表的是平安縣?
鄭紅旗也扶了扶眼鏡笑著說道:“啊,孫副局長,我是平安縣的縣委書記,慶合書記那邊是臨平縣。
孫局長一臉的不解說道:“哦,意思是你支持臨平縣?我沒聽錯吧?
鄭紅旗點了點頭,笑著說道:“孫局長,我向您匯報原因,平安縣之所以支持鐵路改走臨平縣有三點考慮。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,就是從臨平縣可以縮短20公里里程,能夠為國家節(jié)約上億的資金,這是最為主要考慮。第二點,不能讓上級為難,臨平和平安在鐵路建設(shè)上存在分歧,這讓我們的市委、市政府、省鐵局的各位領(lǐng)導(dǎo)十分為難,手心手背都是肉嘛,在此呀,我們將問題解決在基層,不將矛盾上交,我們內(nèi)部化解。第三嘛,不能讓兄弟為難,平安縣、臨平縣作為毗鄰縣,數(shù)千年來,早已形成了兄弟般血濃于水的親情,張慶合書記、吳香梅縣長,包括我們朝陽局長都是從我們平安縣出去的干部,如果我們堅持鐵路走平安,勢必會讓張慶合書記、吳香梅縣長和臨平縣的父老鄉(xiāng)親為難,所以我們愿意啊,主動做出讓步,支持鐵路走臨平縣。
聽完了鄭紅旗解釋的三點原因,孫副局長內(nèi)心暗自佩服,說道:“紅旗書記啊,格局高,胸懷大,是有著強大的政治勇氣,強烈的責(zé)任擔(dān)當?shù)膬?yōu)秀干部,值得學(xué)習(xí)。
鄭紅旗扶了扶眼鏡繼續(xù)道:“當然啊,出于對我們的關(guān)心,臨平縣的張書記主動提出了要將臨平的三個通過鐵路的鄉(xiāng)鎮(zhèn)啊送給我們,我們聽話心里也過意不去,也就將三個不同鐵路的鄉(xiāng)回饋給臨平縣。大家都是靠農(nóng)業(yè)吃飯,實力也相當。在通俗點講啊,慶合書記考慮周全,讓我們也能感受到省鐵局和孫局長對基層的深情厚誼,也是雨露均沾嘛。
聽完了鄭紅旗的話,再看孫局長,足足愣了有一分鐘,暗自敬佩紅旗書記,說話滴水不漏,將土地置換這種帶交易性質(zhì)的行為說成了兄弟間的關(guān)心和幫助,這樣的境界和水平,正如汪局長所說,市長也能干。
孫副局長過了一分多鐘才緩過神來,一句話也沒有說,帶頭緩緩拍起了巴掌,一邊點頭,一邊拍著巴掌,臉上大寫的一個“服”字十分醒目。
良久之后,孫副局長才道:“同志們啊,我18歲參加工作,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快工作30年了,今天你們給我上了一課啊,我今天算是才畢業(yè)啊。佩服佩服,實在是佩服。啊,正好你們都在,別介意啊,我想問一下,慶合同志,縣委書記的權(quán)力這么大嗎?三個鄉(xiāng)鎮(zhèn)說給就給?說完之后就看見了張慶合。
張慶合手握眼鏡,一臉不甘地說道:“孫副局長啊,我們難啊。心有不舍,也有不甘,但再難也是我和紅旗兩兄弟難,也不能讓咱孫局長為難,畢竟您這邊只能給我們修一條鐵路嘛。
孫副局長聽完之后,又是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,豎起兩只手朝著鄭紅旗和張慶合,同時送了兩個大拇指,一邊點一邊說道:“今天中午誰也不許走,我代表我們汪局長啊,發(fā)自肺腑邀請大家一定要留下來吃飯。啊,這樣,其他同志在會議室里稍坐,紅旗書記呃,慶合書記到我們汪局長辦公室,一些大方向的工作,我們再談一談。
張慶合和鄭紅旗上去之后,眾人也就放松了下來,大家都是熟人,消除了隔閡之后聊的話題自然輕松而又愉快。
12點剛過,幾位領(lǐng)導(dǎo)就笑呵呵地走了下來,看起來談得不錯,中午的時候省鐵局在不遠的清泉賓館包間里安排了一桌豐富的午餐,那天中午,曉勇帶著公安廳的幾個朋友也來助興,省鐵局的汪局長和孫副局長都是被抬著出的門。
鄭紅旗喝得滿臉通紅,搭在張慶合的肩膀上,兩人在一旁說著悄悄話,直到吳香梅催了兩次,兩人才難舍難分各自上了車。
要走的時候,鄭紅旗將車窗搖下,看著曉陽道:“哎,曉陽,你不跟我們走?
曉陽臉色一紅,說道:“啊,紅旗書記,我和朝陽還要辦點事。
鄭紅旗淡定一笑說道:“哎,又賠進去一個??!走,開車回家?!?
鄭紅旗走了之后,張慶合看著我和曉陽道:“你倆要辦事,我們就先走一步。
曉陽將張慶合、鐘瀟虹、吳香梅都送上車之后才松了一口氣,道:“走吧,回家。
你不是要辦事?曉陽看了看大街上的行人,低頭說道:“不好吧,大白天的都是人。”
哎,不是曉陽,你要辦啥事?再說研究基本國策也要晚上辦嘛。
曉陽抬頭看了我一眼,十分不屑地說道:“想什么呢?還想研究基本國策。姐要收拾你。我倒是想問問你的八壇酒的錢是哪里來的?
聽完之后,我略顯尷尬地看著曉陽,說道:“不是吧,我們現(xiàn)在研究的是干線鐵路的事兒,那都是上億的工程,你現(xiàn)在給我談八壇酒的錢,你這一下就降低了我的身份,拉低了我的格局。
看你能耐大的,李車頭,回家我再慢慢收拾你……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