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華西點了點頭,話題一轉,說道:“新民啊,作為常務副縣長,你清不清楚縣委要調查羅正財?shù)氖虑榘???
此話一出,林家四兄弟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鄒新民的身上。
鄒新民聽到之后,一臉震驚,說道:“誒?不是說羅正財已經(jīng)瘋了嗎?怎么還對他開展調查?”
林華西會意一笑,拿著筷子在桌子上一敲,又夾起一個碎黃瓜,往嘴里一放,淡淡地說道:“新民同志,看來你這個常務副縣長也沒有進入縣委核心領導層啊!”
這句話讓鄒新民心里很不舒服。在他看來,自己和張慶合的關系相處得不錯,而如今這么大的事,自己這個常務副縣長卻毫不知情。他扭頭看向旁邊的政法委書記林華東,說道:“華東書記,你怎么對革命同志也保密?。俊?
林華東說道:“書記沒有告訴我,我也是從小道消息聽來的?!?
林華南則主動說道:“你呀,現(xiàn)在人都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,干部流動頻繁。領導們看重的是政績,外人怎么會輕易信任呢?所以以后大家要經(jīng)常聚一聚,多溝通溝通嘛?!?
林華西說道:“你們都別往心里去,我只是隨口一問。羅正財同志,畢竟為臨平縣經(jīng)濟社會發(fā)展和改革開放工作做出過不小的貢獻,如今都已經(jīng)精神失常了,竟然還要給他搞秋后算賬這一套,確實是讓人寒心?!?
眾人聽完,心里各有想法。林華東暗道,華西作為紀委書記如此表態(tài)似乎有些不妥,畢竟林華北在煤炭運輸上應當承擔主要的領導責任,造成的經(jīng)濟損失也應當予以追繳才對。
一周七天,只有周末才有時間去市里找女兒豈露。平日里,我和曉陽都忙于工作,沒有時間照顧孩子,孩子一直是由姥姥帶大的。
到了家里,溫暖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街道上。屋里傳來下棋的聲音,我和曉陽走進門,看到李叔正在和鄧叔叔一起下棋。豈露看到我們來了,歡快地跑了過來,撲在曉陽的懷里,曉陽一把將豈露抱了起來,在肉嘟嘟的臉蛋上親了又親。
豈露指了指燈,說道:媽媽,燈,摸燈。
曉陽道:媽媽不敢摸燈,媽媽怕電,咱們讓爸爸摸燈。
別,爸爸也怕電。
沒一會兒,何阿姨就已經(jīng)張羅了一桌子飯菜。飯菜收拾好,上桌后,何阿姨喊了一聲:“吃飯啦!”鄧叔叔和李叔下完棋,洗了洗手,便坐到了飯桌上。
何阿姨做的家常菜十分地道,桌子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,散發(fā)著熟悉的香味。一盤剛出鍋的西紅柿炒雞蛋,雞蛋金黃蓬松,西紅柿軟嫩酸甜,旁邊是一大盤清炒土豆絲,切得粗細均勻,炒得清爽脆口。還有一碟涼拌黃瓜,黃瓜切成薄片,撒上些許鹽、糖和醬油,看著就十分開胃。旁邊就是從大集上帶回來的燒雞和紅燒雞爪。
小豈露在曉陽的懷里,捧著一個雞爪啃得津津有味。幾人邊吃邊聊,話題自然就說到了羅正財?shù)纳砩稀?
李叔夾了一筷子土豆絲,說道:“牧為啊,你要抓緊時間催一催,讓林華西抓緊時間走完程序,我這邊好把人帶出來?!?
鄧叔叔端著杯子,又慢慢放下,說道:“我已經(jīng)讓市委辦打了一次電話,如果再打電話催,不太好,人家畢竟是市委常委嘛。我估算一下,還有一個月的時間?!?
曉陽說道:“你說這個羅正財,以前當過縣長,現(xiàn)在搞起裝瘋賣傻那一套,也不怕丟人?!?
李叔說道:“他哪里還管什么丟人不丟人,現(xiàn)在他老家的一個親戚跑到我們公安局,讓我們賠錢。你都不知道這人怎么想的,老婆孩子不出面,找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,在公安局鬧,開口就要讓公安局賠20萬。現(xiàn)在那個精神病院就成了他的‘烏龜殼’,羅正財就成了縮頭烏龜,我現(xiàn)在著急得很啊。老張說臨平縣財政是等米下鍋啊,張云飛一走,這啤酒廠就不好辦了。”
何阿姨一邊喂著豈露吃著菜,一邊說道:“老李,你的意思是他躲在精神病院,就認定他是精神病???”
“不是他躲在精神病院就是精神病,是現(xiàn)在精神病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說他是精神病,我現(xiàn)在都在懷疑是不是這幾個醫(yī)生在配合他?!崩钍灏欀碱^說道。
何阿姨思索片刻,說道:“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換一家醫(yī)院?”
眾人聽完,都有些發(fā)愣。鄧叔叔思索之后說道:“哎,這第四人民醫(yī)院是精神病醫(yī)院,也是東原最權威的醫(yī)院,難不成換到第一人民醫(yī)院?”
何阿姨在一旁說道:“市里的醫(yī)院不行,還有省里的醫(yī)院嘛。你們不都是在懷疑市里的醫(yī)生在給他打配合嗎?那你們?yōu)槭裁床蝗ナ【癫♂t(yī)院呢?”
李叔說道:“大嫂啊,他現(xiàn)在拿到了這個證明,就屬于精神病人,我們公安機關就不好再繼續(xù)審查了嘛,這個可是有明確規(guī)定的?!?
何阿姨輕輕拍了一下豈露的頭,說道:“哎呀,人是從你們公安局受的傷,你們公安局就應該有給人家看病的義務。沒說讓你們繼續(xù)審,是市里的醫(yī)院看不好,你們要給他送到省里的醫(yī)院治病,對不對?他要是在裝瘋,瞞得過我們,能瞞得過醫(yī)生嗎?瞞得過市里的醫(yī)生,能瞞得過省里的醫(yī)生嗎?你們?yōu)槭裁床徽埵±锏尼t(yī)生為他把病看好,看好之后還有人找你們要那20萬嗎?”
說完之后,何阿姨繼續(xù)喂起了孩子。
李叔聽完,瞪大了眼睛,看向我,思索之后說道:“好像是這個道理呀,我們怎么一群老爺們都在這里鉆什么牛角尖???換家醫(yī)院看病,這主動權不就掌握在我們手里了嘛?!闭f完之后,看向曉陽,說道:“曉陽,你必須拿個杯子,我今天要單獨敬大嫂一杯。”
曉陽笑著說道:“你大嫂委托你大哥和你喝一杯,晚上的時候豈露不跟我們,叔,我媽可不敢陪你喝酒啊?!?
在第四人民醫(yī)院的病房里,羅正財正享受著單間的待遇。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床上,他一手拿著本書,一手拿著一個床上的木板條,有節(jié)奏地敲打著,就這造型看上去就是一個標準的精神病。
早上的時候就有醫(yī)生和護士進門,羅正財抬頭一看,說道早上吃什么呀?
醫(yī)生說道今天咱們吃,稀飯饅頭小咸菜。
羅正財放下了木板,合上了書。說到呈上來吧,朕要用餐了。
幾位醫(yī)生和護士相視一眼,說道皇上,您先把藥吃了。
羅正財?shù)溃亨?,放哪里吧?等我把飯用了再吃藥?
其中一位醫(yī)生說道:不行啊,這個藥要飯前吃。
羅正財抬頭看了一眼幾位醫(yī)生,說道:我前都不吃藥,怎么今天又吃藥???
皇上,您現(xiàn)在病情嚴重,不吃藥不行啊。說完之后就從從藥盒里取出了七八粒藥丸,既有瞞著,也有白色,還有紅色。
羅正財案例之后眉頭一皺,說道這個是誰的安排???
啊,這是張醫(yī)生,是我們的主任醫(yī)師開的藥。
羅正財揮了揮手,說道:趙醫(yī)生?水平不行,我要用太醫(yī)院的李醫(yī)生,這樣吧,你們把藥退回去就給他說我沒病。
旁邊一位年輕的醫(yī)生上挽過袖子上前一步說道,在我們這里,凡是說自己沒病的,那就是病的不輕,說自己有病的,那問題不大。來吧,哥幾個,咱們伺候皇上進藥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