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嘈雜從輕微,漸漸變得嘩鬧,然后很快又從嘩鬧,重新歸于寂靜,不變的,只是無數(shù)雙或熱切,或激動的眼神,全部都在看向二樓,看向那張略有些蒼白的面孔。
穆薩站在角落,瞇起如縫的眼睛同樣緊盯著那張年輕的臉龐。
只是不同于周圍人的熱切,他的眼神中,完全就是仇恨,冷峻,不含有一絲感情。
“如果現(xiàn)在帶的弓該有多好!”心臟快速挑動幾下,此時的穆薩突然懷念起,那柄存放在秘密居所里的巨大牛角弓!
二百步的距離,以那張牛角弓恐怖的力道,只需要一箭,就能替可汗徹底解決掉這個煩!
當(dāng)然,穆薩這也只是想想罷了。
在這么多狂熱的人面前,誰要是敢張弓搭箭,瞄準(zhǔn)蕭寒!穆薩毫不懷疑:在舉起弓的一瞬間,那人一定會被撕成碎片!拼都拼不起來的那種!
二樓,蕭寒被這么多雙眼睛盯著,饒是他也算見過了不少大風(fēng)大浪,心情也難免激動起來。
腰板,漸漸挺直了幾分,蕭寒抓著窗臺,剛想要對外高喊一聲,卻在吸氣的時候,猛然感覺胸膛內(nèi)一陣刺痛!就跟無數(shù)支鋼針在五臟六腑中亂刺一般,疼的他根本喊不出話來。
前幾日,在草原上含怒吐出的那一口血,已經(jīng)傷了他的元氣,而這種元氣,并不是簡單睡幾天就能補回來的。
“愣子,你來幫我喊!”捂著胸膛,緩了好一陣,直等到胸中火辣辣的感覺消退一些,蕭寒才捂著胸口,對著愣子吩咐一句。
“哦,好嘞!”
身后,愣子聞,急忙點頭答應(yīng),幾步來到蕭寒身旁,準(zhǔn)備側(cè)耳傾聽。
蕭寒小心的吸了口氣,努力不觸及痛處,低聲對愣子說道:“你跟他們說,讓他們別聚在這里,都散了!該干嘛,干嘛去!要出城的話,我會從他們其中挑選合適的人選?!?
愣子認(rèn)真的聽完蕭寒的話,深吸一口氣,把頭伸出窗外,扯開嗓子朝下面大吼:“喂!侯爺說了,讓你們先散去,要是打仗的話,侯爺會選出合適的人……”
愣子今年剛二十多歲,正是最身強力壯的年紀(jì)!加上身在二樓,居高而下,一席話哪怕是在角落里的穆薩,也聽的清清楚楚。
不過,還不等穆薩有什么反應(yīng),身邊人立刻就跟炸鍋了一樣!一個個高舉雙手,瘋狂的朝前涌去!
“蕭侯爺!蕭侯爺!我就是適合的人選!”
“選我!”
“俺年輕時候當(dāng)過兵,跟那些雜碎打了不知多少仗!俺最熟悉那群雜碎!”
震耳的聲浪再起!剛在樓下堵門的小東才松了一口氣,就看到高大的門板再一次劇烈搖晃起來,只得無奈的翻了個白眼,撒腿往樓上跑。
他怕再待在這里,那塊搖搖欲墜的門板子很可能會將他拍成肉餅,要是那樣的話,死的未免也太窩囊了。
“冷靜!冷靜!我家侯爺身體還沒好,你們想拆樓么?!”愣子看到下面,激動的人群大有將驛館沖散的模樣,急得額頭冒汗,連忙大叫幾聲,又把蕭寒受傷的事情搬出來,這才勉強讓人群平靜下來。
“哎,這些人對突厥該有多么深的仇怨!別的地方征兵還要朝廷強壓,這里卻打破了頭,就為搶一個能出去打仗的名額……”蕭寒一直在愣子旁邊,兩眼看著窗外,心中是一陣的心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