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興明看著駱炳呈上的賬冊抄本:“一個小小的私礦礦主,竟能織就如此大的一張網(wǎng)!從州府到省衙,甚至牽連到京官、外戚!朕看這嶺南官場,是爛到根子了!”
與此同時,對那名被孟樊超擊殺的內家高手的身份追查也有了結果。
通過其隨身信物和暗衛(wèi)的情報網(wǎng)絡確認,此人竟是十余年前在北方犯下重案后銷聲匿跡的“黑煞掌”彭連虎!
此等兇名昭著的江洋大盜,竟成了胡換章的護院教頭,可見胡換章結交的都是些什么人物,其勢力網(wǎng)絡遠超尋常地方豪強。
孟樊超稟報:“據(jù)幾名投降的江湖人交代,胡換章為人極其狡猾多疑,其真實身份和最終靠山,似乎只有他最核心的幾個心腹知曉。他們只隱約聽說,胡換章背后站著一位京中的‘大人物’,能量極大,甚至能影響吏部考評。這也是許多地方官員不敢動他的原因?!?
“大人物?朕倒要看看,是哪位‘大人物’,敢在朕的江山里,養(yǎng)著這么一條吸血蛀蟲!駱炳,給朕順著賬冊和這些口供,嚴查到底!無論涉及到誰,官居何位,與朕有何淵源,一律嚴懲不貸!”
“臣遵旨!”駱炳領命,他知道,一場席卷廣東乃至可能震動京師的官場大地震,即將來臨。
就在朱興明全力清查金礦保護傘的同時,對胡換章本人的追捕也全面展開。
海捕文書以最快的速度發(fā)往全國各州府縣,繪影圖形,十萬兩白銀的巨額懸賞,足以讓任何亡命之徒心動。
各交通要道、水路碼頭,都加強了盤查,尤其是通往福建、江西、湖廣等鄰近省份的路徑,更是布下了天羅地網(wǎng)。
然而,胡換章如同人間蒸發(fā)了一般,連續(xù)數(shù)日,毫無音訊。
他熟悉嶺南地形,又有充足的金錢和可能殘存的勢力網(wǎng)絡協(xié)助,躲藏得極其隱秘。
孟樊超判斷,胡換章絕不敢輕易遠離其勢力根基深厚的嶺南,很可能就藏在附近某處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,或者得到了某個仍在暗處的保護傘的庇護。
他調整策略,一方面命令暗衛(wèi)加大對廣州府及周邊州縣官員的監(jiān)控,尤其是賬冊上提及的那些官員,看他們是否有異常舉動。
另一方面,派出大量擅長山地追蹤的好手,帶著獵犬,以金礦為中心,向四周輻射,進行拉網(wǎng)式搜索。
朱興明也沒有離開,他直接將行營移駐到距離金礦不遠的一座縣城,擺出了不抓住元兇誓不罷休的姿態(tài)。這種壓力,如同巨石,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與此案有牽連的人心頭。
果然,在巨大的壓力下,有人坐不住了。
第五日夜里,一名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潛入了廣州府錢通判的后衙。
這一切,早已在暗衛(wèi)的監(jiān)視之下。孟樊超沒有打草驚蛇,只是遠遠綴著。
那黑衣人在錢通判書房中逗留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匆匆離開。
孟樊超兵分兩路,一路繼續(xù)監(jiān)視錢通判,一路則緊緊跟上了那名黑衣人。
黑衣人極其警覺,在廣州城內兜了幾個圈子,最后才潛入城西一座看似普通的民宅。
孟樊超確認了位置,并未強行闖入,而是調動人手將民宅秘密包圍起來,如同布下了一個無形的牢籠。
他有一種直覺,這條小魚,可能會引來真正的大魚。
又過了兩日,監(jiān)視那座民宅的暗衛(wèi)傳來消息。
宅內人員活動頻繁,似乎在準備遠行。
同時,監(jiān)視錢通判的暗衛(wèi)也發(fā)現(xiàn),錢通判近日頻頻調動家中細軟,其家眷也已借口探親離開了廣州。
“他們要跑!”孟樊超立刻意識到。
胡換章藏不住了,他的保護傘也感覺到了危險,準備棄車保帥,甚至可能想將胡換章送出海外!
事不宜遲,孟樊超決定收網(wǎng)。
當夜,月黑風高。廣州城外一處偏僻的小碼頭,海浪輕輕拍打著礁石。
一艘不起眼的雙桅帆船靜靜停泊在黑暗中,如同蟄伏的海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