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夫人罰她,是罰她跪抄女誡,整整抄了一個月。
陸辰罰她,是足足一個月不來看她。
明明已經(jīng)是過去的事情了,但看到垂花門,林月鳴還是覺得膝蓋隱隱作痛,這股痛意讓她有些膽怯。
江升回頭看她,又拉了她一把:
“你來,在我前院的書房?!?
被江升拉著,林月鳴屏住呼吸,跨過了垂花門。
是了,她已不在陸家了,不用再守陸家的破規(guī)矩。
林月鳴往后看去,好像看到了自己被禁錮的過去。
她從上到下,從左到右地好好把這道門看了個清楚,這也是她第一次,能把垂花門看得這么清楚。
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,不過一道門罷了。
林月鳴看向江升:
“你以后會因為我曾經(jīng)邁過了垂花門,責(zé)罰我嗎?”
江升沒太聽懂:
“什么?因為這個責(zé)罰你,我有病嗎?不就一道門嗎?你既嫁給我,侯府是我家,也是你家,我能去的地方,你都去得?!?
林月鳴觀他神情,知他說的是真心話,眉眼彎彎笑了起來:
“江云起,我好高興啊?!?
江升知道自己新娶的娘子美貌,但不知她笑起來竟然會這般好看,她的眼神清澈明亮,好像芙蓉花開在了江畔,又好像月光落在了秋日的江水中。
那汪秋水,好像在他心頭蕩漾。
這也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,不是叫侯爺,也不是叫夫君,是叫他江云起。
只是簡簡單單叫著名字,卻有一股繾綣的意味。
若是在別處,只怕更是動人心神。
燥熱。
更想親了。
但她說了不行。
更燥熱了。
侯爺,是皇權(quán)賜予他的身份。
夫君,是世俗賜予他的權(quán)利。
唯有江云起,是他自己。
從昨日掀開蓋頭開始,她就在對著侯爺笑,也在對著夫君笑,但這一刻,她是在對著他笑,對著他說高興。
她既這般高興,江云起便忍住那股燥熱,咧嘴大笑了起來:
“就該這樣,你肯叫我名字,我更高興呢?!?
見他那咧嘴大笑的樣子,林月鳴不合時宜地想著,江夫人說他笑得像傻子,還真沒說錯。
前院和后院,一路走來,除了小廝多些,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同。
小廝們見了侯爺帶著夫人,都自行垂首躲避,天似乎也沒有塌下來。
一直到進(jìn)江升的前院書房前,兩人都是高高興興地,直到進(jìn)了書房,看到等在書房突然朝她跪下來的幾個人,林月鳴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。
有人叫道:
“大姑娘!”
這世間,還會叫她大姑娘而不是叫她夫人的,只有一人。
她母親的陪嫁,她的奶嬤嬤,田嬤嬤。
林月鳴丟開江升的手,不顧規(guī)矩地沖了過去,從不在人前哭的夫人,大哭著將田嬤嬤扶了起來:
“嬤嬤,我一直在找你,嬤嬤,你們還活著,真是太好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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