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督,某嗅到了生機(jī)。”
王德凱罵道:“讀書人就喜歡顯擺這些?!?
周果依舊瞇眼:“為何這般說?”
王德凱打個噴嚏,“什么狗屁的生機(jī),分明就是天氣暖和了,濕潤了,這土地解凍,就散發(fā)出了地氣?!?
“地氣就是生機(jī)?”周果笑了笑。
“為何不是?”王德凱揉揉鼻子,覺得發(fā)癢,“土地能種出米糧來,讓人能活著。能長出青草,讓牛羊和野獸活著……還能長出花草樹木,給蜜蜂這些東西活著……你說說,這土地養(yǎng)活了世間萬物,一旦解凍了,那生機(jī)可不就是地氣?”
“吐蕃最近又有些不安分?!敝芄厣?,“那贊普也不知道是什么謀劃,若是要與大唐為敵,那就該翻臉??伤@一邊低頭,一邊不安分,真是讓人不解。”
王德凱笑了笑,“先帝在時,贊普懾于先帝的威名,只能低頭。如今先帝駕崩,他覺著機(jī)會來了,于是就想試試……”
“那就打。”周果罵道:“可他卻不敢出兵,這算是什么?”
“就是惡心人?!蓖醯聞P不禁想了那個少年,“當(dāng)時那賈平安說吐蕃終究會是大唐之地,某深以為然,所以……開春后,讓兄弟們警惕些,另外,讓白蘭和吐谷渾都注意吐蕃?!?
周果應(yīng)了。
“都督!”
一個軍士進(jìn)來稟告道:“長安來人了,護(hù)送著幾輛馬車?!?
王德凱的第一反應(yīng)是,“難道是送來了神兵利器?”
周果撫須,一臉‘某智珠在握’的模樣,“某看,多半是來了貴人。”
晚些,外面?zhèn)鱽砹四_步聲。
“都督,百騎賈參軍來了。”
“賈參軍?”王德凱先是一愣,然后歡喜的道:“是小賈!哈哈哈哈!這是來拜師的嗎?”
賈平安進(jìn)來了,風(fēng)塵仆仆的模樣,先行禮,然后說道:“王都督,緊急事務(wù)。”
王德凱面色一變,“都出去?!?
連周果都準(zhǔn)備出去。
文人奸猾,盡量不要得罪他們,能刷好感的時候千萬別猶豫。
“周別駕無需回避?!?
回避就是級別不到,很傷自尊。
果然,周果的面色好了些。
這人情妥當(dāng)了。
“軍中最近弄了馬蹄鐵,此物于戰(zhàn)馬有大用,不可外泄?!?
隨后就是施工!
給戰(zhàn)馬削馬蹄,外加上馬掌的過程很艱難,哪怕長安此次派來了數(shù)名老師傅,可依舊折騰了幾天才給疊州的戰(zhàn)馬上了馬掌。
一時間,疊州騎兵練兵的英姿處處可見,戰(zhàn)馬四處疾馳,幾次下來,騎兵們對馬蹄鐵贊不絕口。
“這便是騎兵的恩物,有了此物,在和吐蕃廝殺時,某又多了幾分把握?!睔w德郎將,對賈平安頗為看好的袁晨來了。
賈平安帶著衛(wèi)無雙在城中轉(zhuǎn)悠,采買禮物。
這里算是邊陲小城,你要說特產(chǎn)……除去牛羊肉之外,再無其他。
“你買那么多肉干做什么?”衛(wèi)無雙覺得賈平安的手筆太大了,幾乎是橫掃了城中的牛肉干。
“朋友太多了。”
衛(wèi)無雙凝視著他,“是女人太多了吧?”
賈平安看著她,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咄咄逼人。
但,作為一個老師傅,他有的是法子來對付這個妹紙。
“是啊!”賈平安唏噓道:“村村都有丈母娘?!?
衛(wèi)無雙的臉頰一紅,“不要臉。”
“你的臉……”賈平安神色嚴(yán)肅,緩緩靠了過來。
二人的臉越來越近,賈平安也越來越嚴(yán)肅。
這人是想做什么?
調(diào)戲我?
那打他個半殘再說!
衛(wèi)無雙握緊雙拳,長腿準(zhǔn)備……
就在四目相對時,賈平安訝然道:“某還以為你的臉色慘白是病了,誰知道竟然是肌膚太嫩的緣故?!?
這個登徒子!
衛(wèi)無雙毫不猶豫的一拳。
可賈師傅今非昔比了,輕松避開。
隨后掃腿。
賈平安本想撈住她的長腿,但看到了兩騎沖進(jìn)了城中,就楞了一下。
呯!
他被一腿掃倒。
衛(wèi)無雙喝道:“下次再敢無禮,我就打斷你的腿!”
兩騎沖了過去,賈平安爬起來吩咐道:“把牛肉干送到都督府去,就說是賈參軍的東西。”
他急匆匆的往回走。
衛(wèi)無雙心中一怔,以為他生氣了。
二人到了都督府,王德凱正在聽兩個騎兵的稟告。
“吐谷渾那邊頻頻發(fā)現(xiàn)吐蕃的騎兵,經(jīng)常襲擾他們,諾曷缽求援?!?
諾曷缽就是吐谷渾可汗,妻子乃是大唐弘化公主。
“襲擾吐谷渾?”王德凱在沉思,周果說道:“都督,吐谷渾擋住了吐蕃擴(kuò)張的方向,襲擾只是常事?!?
王德凱沉思著。
騎兵說道:“對了,還有個消息?!?
“什么消息?”王德凱在琢磨著局勢,眉間的皺紋很深。
騎兵說道:“吐谷渾求援的人說,贊普好像病重。還有……吐蕃國中有傳,說贊普兒子早逝,孫兒年幼,祿東贊想對贊普下毒手,隨后獨攬大權(quán)……”
王德凱抬頭,“祿東贊乃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的權(quán)臣,怎會任由這等話傳播?”
“這是朝中的安排?!辟Z平安想起當(dāng)初的布置時,不禁倍感欣慰。
“竟然是朝中的離間?”王德凱一拍大腿,“這贊普病重,又傳祿東贊要下毒手,這手段,妙!妙啊!”
周果贊道:“是誰的謀劃?長孫相公?還是諸位老帥?”
賈平安微笑著。
周果皺眉:“少年人為何矜持?”
我不矜持你們會說我裝比。
周果見他一臉尷尬模樣,就嘆道:“我等遠(yuǎn)離長安,對朝中之事知道的不多,你這少年為何不肯說?難道還對我等守密?”
王德凱笑道:“說吧?!?
哎!
賈平安糾結(jié)了一下,“就是當(dāng)初某無意間說了一番話……”
室內(nèi)靜了一瞬。
王德凱眨巴著眼睛,“老周。”
這個少年說什么?
周果也愣住了,“你說……這是你的建?”
賈平安呵呵一笑,“是?。 ?
王德凱一拍大腿,笑的暢快。
“哈哈哈哈!你這少年,隨口一個謠,本來只是離間,可這贊普卻莫名其妙的重病,恰到好處,妙到巔毫??!”
他目露欣賞之色,“小賈,可愿留在疊州?某親自教導(dǎo)你?!?
賈平安打個哈哈,隨后告退。
等他走后,王德凱不滿的道:“老周你這是何意?這等大好事你竟然一臉郁郁,何意?”
周果瞇眼,眼中多了些懼色,“都督,某在想……這離間的主意是賈平安說的,隨后贊普生病,他一到疊州,就傳來了贊普病重的消息,都督……你可想到了什么?”
老子想你妹!
王德凱最煩這等賣關(guān)子的行徑,“說!”
粗人!
周果嘆道:“傳聞那少年把親人全給克死了,連先生都沒能幸免……都督,他謀劃贊普,贊普重病?!?
“一派胡!”王德凱不屑的道:“某和他見面數(shù)次,為何未曾被克?可見傳有誤?!?
“興許吧?!敝芄傆X得這事兒不對勁。
“那少年竟然能弄出了離間計,可見于兵法有天賦,老周,先前某說讓他留在疊州,某傳授他兵法……你為何不幫著說話?”
你這樣對上官不敬,老子不高興了。
周果見他面帶怒色,就笑道:“某當(dāng)時卻忘記了,不過想讓他留在疊州卻難,要不……隨行的有百騎,問問?”
“好。”
隨后包東就被叫了來。
王德凱目示周果。
mmp,連這個話都要某來問,不要臉!
周果干咳一聲,說道:“聽聞賈參軍在長安頗有些不安?”
這是開場白:小賈在長安過的不安逸?
一旦確定,周果再順著往下引,此事就成了一半。
他看了王德凱一眼,暗示做事要如此才好,不要粗俗。
“沒有啊!”包東一臉驚愕,“賈參軍在長安如魚得水。”
賈老大在長安周旋于幾個女人之間,在青樓中被名妓追捧,這日子讓百騎人人羨慕嫉妒恨,怎么能說他過的不安呢?
你這話……讓某怎么接?
周果對長安的事兒不熟悉,干笑了一下,再問道:“小賈喜歡戰(zhàn)陣廝殺,可想過尋個名師來學(xué)學(xué)?”
包東一怔,“學(xué)了?!?
“誰?”王德凱忍不住冒泡了,心想某看中的少年,誰敢搶?
“英國公?!?
王德凱一怔,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周果的臉頰顫抖了一下,急忙用大笑來掩飾,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……
為白銀大盟‘煙灰黯然跌落’加更8、9。
求票,月票,推薦票吧。
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