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了,陛下攔不住!”
所謂一通百通,鄭遠(yuǎn)東說道:“褚遂良回歸,長孫無忌的勢力再度膨脹,朝中無人能敵,陛下也只能迂回婉轉(zhuǎn)……長孫無忌鐵了心要收拾江夏王,陛下也只能隱忍?!?
可李治也不是好鳥啊!
長孫無忌掀起這個大案絕對是雙贏,其一干掉李恪等人,掃清了李泰一黨的殘余,這對李治有莫大的好處。
但長孫無忌顯然是想摻雜自己的私貨,于是什么宇文節(jié),李道宗這等人都上了黑名單。
如此朝中反對他的力量就越發(fā)的薄弱了。
當(dāng)這個案子結(jié)束后,長孫無忌就是妥妥的權(quán)臣。
權(quán)勢滔天啊!
“很可怕?!编嵾h(yuǎn)東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。
他的臥底生涯還得持續(xù)下去。
“你要小心。”賈平安提醒了他。
“多謝?!编嵾h(yuǎn)東覺得賈師傅人還不錯。
賈平安突然問道:“某很好奇,你難道不擔(dān)心自家說夢話露餡?”
呃!
賈平安再問道:“你晚上睡覺可是用東西蒙住嘴?”
鄭遠(yuǎn)東一口酒水就噴了出去。
賈平安敏捷的避開。
前世看諜戰(zhàn)劇,那些臥底的為了不露餡,各種手段都有,讓人看了壓抑。
可鄭遠(yuǎn)東這人看著還算是陽光。
賈平安起身,“以后多多合作。”
鄭遠(yuǎn)東笑了笑,“上次某托人送消息來此……”
“竟然是你?”
上次鐵頭酒肆這里有人送來了消息,賈平安一直不解是誰干的。
鄭遠(yuǎn)東矜持的頷首。
這個死臥底,果然陰險!
賈平安和他‘依依惜別’,隨后回家。
“小子,站?。 ?
剛出了平康坊沒多久,就聽到一聲厲喝。
賈平安勒住阿寶,身后就被人抓住了,隨即下馬。
走馬活擒。
能把業(yè)務(wù)弄的這般熟悉的,唯有老流氓梁建方。
梁建方一臉嫌棄的問道:“聽聞你以德報怨了?”
呃!
“是?。 ?
“愚蠢!”
梁建方恨鐵不成鋼的道:“老夫但凡知曉你是這等人,早就一巴掌把你打個半死,回頭送去遼東那邊和高麗人廝殺,廝殺幾年,看你可還念叨著什么以德報怨,都是讀書讀傻了。”
賈平安干笑道:“某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以德報怨的都是傻子,當(dāng)年先帝在時,就說此等人乃是婦孺?!?
咳咳!
老梁,是腐乳,不對,是腐儒。
老梁狂噴十分鐘,策馬走了。
賈平安抹去臉上的口水,隨后回家。
早退的感覺真是好啊!
看看道德坊里的田地,雖然空蕩蕩的,但想到那些官吏都還在上班,而自己卻能在家里休息,那種優(yōu)越感不禁油然而生。
他一路巡查了過去。
酒坊一切安好,那些奴仆見到他都很是親切。
再去豬圈看看。
目前豬圈已經(jīng)再度引進(jìn)了小豬,大豬還留了些,賈平安準(zhǔn)備過年宰殺。
到時候弄些香腸和臘肉,掛在廚房里,能吃大半年,美滋滋啊!
想到臘肉那晶瑩剔透的誘人模樣,賈平安有些饞了。
可當(dāng)他到了豬圈時,卻看到幾個男子正沖著宋不出喝罵。
媽的隔壁!
罵的難聽??!
“……這等養(yǎng)豕之法,為何不公開?你家郎君號稱以德報怨,為何這般吝嗇保守?看看你這個賤狗奴,一臉……”
賈平安惡向膽邊生,沖過去,毫不猶豫的一腳。
那男子正回身,這一覺恰好揣在了大腿上。
呯!
賈平安覺得好像踹斷了什么東西。
男子倒地,先是瞪大了眼睛,接著慘嚎了起來。
“嗷……”
這聲音太滲人了,阿福從家里沖了出來,見到爸爸不禁歡喜的嚶嚶嚶。
幾個男子回身,那眼神都像是看死人。
“這是宗室子!”
宗室子……
賈平安罵道:“宗室子也不能在賈家放肆,未請上門,辱罵賈家仆役,沒教養(yǎng)的狗東西,滾!”
幾個男子只是冷笑,隨即弄了馬車來把男子抬上去。
男子忍痛發(fā)狠的道:“某李策!”
“不認(rèn)識!”
賈平安拖著阿?;丶摇?
晚些,有宗室進(jìn)宮。
“陛下,李策那孩子本想勸賈家把養(yǎng)豕之法教授天下,可那賈平安不但不肯,還踹斷了李策的大腿……”
李治也沒想到賈平安竟然這般莽撞。
“懇請陛下做主?!?
這都斷腿了,這家人又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。
李治吩咐道:“令刑部去辦?!?
賈平安正在家中吃飯,刑部的人上門來了。
“武陽伯,你的事犯了。”
杜賀宛如晴天霹靂,“這是為何?”
賈平安喝完了湯,起身道:“在家安心,別四處尋人。”
他跟著到了刑部,房遺直卻坐蠟了。
賈平安對房家以德報怨,現(xiàn)在他進(jìn)了刑部,但凡被苛待,回頭房遺直就沒臉做人了。
“給弄最好的鋪蓋,酒菜給他每日送上。”
就差請兩個女妓來伺候了。
大唐坐牢坐到這等境界的,也就是賈平安一人。
而外面已經(jīng)炸了。
許敬宗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的說著李策在賈家辱罵仆役的事兒。
“換做是臣,定然兩條腿一起給他打折了!”
叫你裝比,打斷狗腿!
這便是許敬宗的想法。
李治不置可否。
晚些,他獨自一人看著奏疏。
“陛下!”
沈丘來了。
“說?!?
沈丘說道:“奴婢的人盯住了房遺愛和柴令武,可王琦那邊卻得靠百騎。”
李治皺眉,“賈平安進(jìn)了刑部……百騎其他人可能出手?”
沈丘搖頭,“其他人沒有賈平安的手段。”
賈平安挖坑埋了王琦數(shù)次,其他人怕是會被王琦給埋了。
“朕本想讓百騎去盯著在京的宗室,可賈平安卻進(jìn)了刑部……”
……
賈平安在刑部大牢里過的非常舒坦。
該吃吃,該喝喝。
李策等人來賈家要什么養(yǎng)豕的法子,宗室養(yǎng)什么豕?這多半是求名。
百騎是帝王的心腹,百騎統(tǒng)領(lǐng)那不就是帝王的忠犬嗎?
李策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宗室子,真以為賈平安會害怕自己,于是頤指氣使。
賈平安正想避開大案里的爛事,于是心想這不就是現(xiàn)成的借口嗎?
一腳踹去,換來幾天帶薪休假,多爽?
躺在簇新的床鋪上,身邊有美酒佳肴,周圍安靜的鬼都能打死人。
但正好方便了賈平安想事兒。
這個大案里倒下的全是宗室,誰摻和了,以后就是宗室的死敵,他不傻,不會去做槍。
“賈平安!”
刑部的官員來了。
賈平安坐起來,打個哈欠。
官員的臉頰抽搐著,“可認(rèn)罪?”
“為何認(rèn)罪?”賈平安怒道:“那人在賈家的豕圈里辱罵賈家的仆役,是可忍,孰不可忍,某打他有錯?”
是沒錯。
“但你下手太狠!”
那是宗室啊!
官員沒見過誰坐牢這般享受,本能的板著臉道:“你要賠錢!”
果然,最后的結(jié)果就是賠錢。
但賈平安現(xiàn)在出去多半是要被李治當(dāng)槍使。
“想都別想!”
他悲憤的呼聲回蕩在刑部大牢里。
……
長孫無忌那邊的動作越來越急切了。
沈丘再度來求見。
“陛下,宗室那邊需要人手盯著?!?
出動百騎吧!
李治沉吟著。
“賈平安不在,那些人不穩(wěn)靠。”
在李治的心中,賈平安雖然油滑,但做事卻極為靠譜。
程達(dá)就是打醬油的,明靜還在熟悉百騎的過程中。
誰都靠不住。
但事情緊急。
“你多辛苦些。”
沈丘心想那不只是辛苦一些,而是要拼命。
三個人的活一人干?。?
賈平安又在這個節(jié)骨眼里犯事兒進(jìn)了大佬,想提前放出來,可宗室那邊不干,御史也會彈劾。
但賈平安并不知道長孫無忌和李治的謀劃,所以這事兒在李治的眼中就是巧合。
外面高陽在叫囂,說是要花錢請人打斷李策的另一條腿。
而許敬宗已經(jīng)開始彈劾李策家犯的事兒了。
太陽底下沒新鮮事,權(quán)貴屁股下面就沒有干凈的。
一時間,長安城亂作一團(tuán)。
……
晚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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