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說的平靜,可暗地里卻是殺氣騰騰。
這不是大宋的朝堂,這里的重臣們面對外敵威脅不會妥協(xié),唯一的選擇就是干!
莽過去就是了!
軍方……
李治看向了程知節(jié)等人。
程知節(jié)起身,“陛下,老臣以為此事要等消息確切再定。但可先讓將士們?nèi)ミ|東,及早適應那邊的天氣,等明年春季看看,若是真動手了,那大唐就渡過遼水,牽制高麗人?!?
“諸卿……”李治看向了梁建方等人。
梁建方出來,“陛下,盧國公所甚是,大軍先集結(jié)在遼東,如此有事也能及時應變。若是要用兵,陛下遣了將領從長安快馬而去,省事許多?!?
李治看向了長孫無忌等人。
文武之間要協(xié)調(diào)好,否則朝堂上就會成為戰(zhàn)場。
長孫無忌說道:“大軍要去,也得等收成了之后再去?!?
這便是府兵制的特點,不能長期派駐大軍在外,否則國內(nèi)的收成會受影響。
李治笑道:“如此就等收成了之后,再派兵去遼東應變?!?
有本事高麗你就來攻打,不來你是我孫子!
這便是大唐版本的應對方式,自信的一塌糊涂。
高麗使者依舊在嚎哭,每日以頭搶地,額頭上永遠都有一個包。
賈平安在百騎等著遼東的消息,看著很平靜。
李敬業(yè)帶來了最新的消息。
“阿翁說雖然連長孫無忌等人都在支持你的判斷,但若是錯了,你要承擔罪責?!崩罹礃I(yè)一臉肅然,顯然是在模仿自家祖父的模樣,“告訴小賈,一心為國,錯也無懼?!?
賈平安一腳踹去,李敬業(yè)蹦起來避開,然后爆笑。
“哈哈哈哈!”
這小子!
李敬業(yè)距離他兩步遠,“兄長,阿翁說在這等時候你無需擔心被誰暗算,就算是褚遂良也不會針對你,否則不用長孫無忌,崔敦禮他們就能拍死他!”
他微微昂首,用一種很理所當然的姿態(tài)說道:“兄弟鬩于墻,外御其侮!”
賈平安深吸一口氣,“知道了?!?
這個大唐,從開國內(nèi)部就在打生打死,先帝的突然爆發(fā)破壞了局勢,隨即內(nèi)部各種清洗。到了李治登基,他依舊面對著世家門閥的重重壓力,雙方爾虞我詐,都想徹底壓制對方。
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,當有外部威脅時,什么爭斗都停下了。
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斗廝殺,但當外部威脅一起,多方聯(lián)手,一起抵御外敵,這才是我心中的大唐!”
以后有太多的例子……外敵當前,內(nèi)部依舊打成了狗腦子,滅國了,那些人依舊在埋怨彼此。
在那些人的眼中,國家和我等君子有屁的關系?我等只在乎自己能否碾壓了政治對手,獨霸朝堂。
所以,若是可能,那就讓這個大唐更長久一些!
“兄長?”
李敬業(yè)伸手在他的眼前晃動,憂心忡忡的道:“你這莫不是神思恍惚了?我那陣子也是如此,后來下山去看了胡女甩屁股,頓時就好了。”
賈平安搖頭,“不是這個?!?
李敬業(yè)詫異的道:“兄長你看你臉色微紅,這分明就是上火了,讓你去看甩屁股你還不去,你常說人要坦率,可你自家卻矜持,哎!也不知你何時能有女人睡?!?
噗!
外面有人在爆笑。
賈平安滿頭黑線,“我有女人睡!”
“果真?”李敬業(yè)一臉驚訝,“誰?我想想,上次咱們下山,你說晚些來尋我,難道你去尋了女妓?嘖嘖!兄長,長安的女妓都愿意讓你睡,你卻矜持,山下的女妓這般丑,你卻樂此不疲,你這可是病呢!”
啪!
賈平安忍無可忍,一巴掌拍在他的頭頂上。
李敬業(yè)撒腿就跑,“兄長,你上次還說做人別忍,可你自家卻忍的臉紅!”
賈平安捂額。
程達和明靜進來了。
程達身體微顫,明靜一臉嫌棄,“竟然去山下睡女妓?!?
“這等話也能信?”
賈平安滿頭黑線。
“為何不能信?”
明靜振振有詞的道:“男人不都是這樣嗎?”
“那你呢?”
明中官沒了淡,不算是男人??!武陽伯竟然敢挑釁明中官,這膽色真是杠杠的!
程達覺得明靜下一刻就會蹦起來發(fā)飆,可明靜卻意外的冷靜,“我心如止水。”
太平!
賈平安掃了她的兇一眼。
別的我能忍,你又想說我太平……這不能忍!
明靜面紅耳赤,準備發(fā)飆。
要開戰(zhàn)了!
我是尿遁還是堅持?
程達在琢磨。
賈平安干咳一聲,“百騎貸!”
明靜瞬間萎了,強笑道:“武陽伯自然不肯去睡那些殘花敗柳,也就程達這等人才能干出這等事來?!?
這事和我有啥關系?
程達躺槍。
前世欠債的是大爺,可此刻債主才是大爺!
賈平安心情巨好。
“武陽伯,遼東那邊有消息。”
賈平安精神一振。
但這是軍方的消息,直接送去了朝中。
賈平安在宮外等候,新羅使者蹲在那里,雙目無神,腦門上一個包。
賈平安覺得好奇,就問了軍士,“今日他沒哭?”
“哭了?!避娛恳荒槓湃唬罢f是淚水都哭完了,就只剩下了干嚎。嗓子也嚎啞了……”
這使者夠狠??!
但越是如此,賈平安就越覺得不對。
賈平安和軍士在外面瞎扯淡,晚些朝中議事結(jié)束,程知節(jié)出來了。
“盧國公!”
程知節(jié)走出宮門,看了新羅使者一眼,“路上說?!?
二人并肩而行,程知節(jié)低聲道:“遼東那邊說高麗人并未有異狀?!?
娘的!
此事怕是有鬼。
賈平安說道:“高麗若是要攻打新羅,定然會防備大唐出擊,若是一切無異,此事就值得商榷了?!?
程知節(jié)點頭,“此事要看,不過新羅也不能撇開,你要知道,若是撇開新羅,大唐在那邊就再無盟友,對高麗也少了牽制?!?
這便是互相利用。
但很明顯,大唐不著急。
新羅使者迅速改變了方式,第二天就站在宮門外大聲的吟誦詩詞,全是那等慷慨激昂的。
但李治不為所動。
“百騎的消息可來了?”
決策需要依據(jù),現(xiàn)在大唐君臣都感受到了百騎的重要性,甚至有人建議增加百騎的人手,多給錢糧,讓他們?nèi)ネ夥?
這話自然被李治漂沒了。
“消息何時能來?”
明靜很是急切。
賈平安卻慢騰騰的,每天該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“這天……看著像是要下雨的模樣。”
賈平安站在外面,仰頭看著天色。
“武陽伯!”
外面?zhèn)鱽砹税鼥|的聲音。
賈平安霍然回身。
這幾日他派人在山下蹲守,但凡看到送消息的來了,就趕緊迎上來。
而今日就是包東帶人去了。
包東拿著一個油紙包進來。
隨后兩個百騎架著一個兄弟進來。
“高麗如何?”
賈平安問道。
那百騎說道:“高麗那邊正在與松漠都督府廝殺,高麗人戰(zhàn)況不妙,松漠都督府占據(jù)了上風?!?
我說了什么?
我就說新羅人不地道!
誰信了?
這下如何?
高麗人正在和契丹人大打出手,哪里還敢分兵去攻打新羅?
泉蓋蘇文抽了?
自然不能!
淦!
“還在打?”
明靜一怔,“既然還在打,為何還想著去打新羅?”
程達微笑道:“新羅人是在哄騙大唐!”
明靜歡喜的道:“如此武陽伯的判斷就是對的?”
程達點頭。
這陣子朝中對此議論紛紛,連陛下都為之躊躇,唯有他近乎于固執(zhí)的認為新羅人不地道……明靜看向賈平安。
那眼神中帶著敬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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