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濤說罷,又換回原先所在的位置,裝作金枝婆婆的語氣,感激地抱拳道:“啊呀!這可正是……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薛校書?。?!如若薛校書不嫌棄,老身愿與您結(jié)為忘年姐妹,不知可否?”
灼月、燃星聽薛濤模仿金枝婆婆說話,笑得花枝亂顫。
韓夜則打斷道:“燕兒,你不會真的和她拜把子了吧?”
“呸!”薛濤捋起袖子:“姑奶奶和這又矮又駝背的老妖婆子拜個屁的把子??!”
“當(dāng)然隨便找個理由,說離開久了怕你們起疑,就回來了唄!”
最后,薛濤將她對第四層地板上那個八部天龍圖的懷疑提了出來。
眾人一番討論,認(rèn)為那里很可能是一個結(jié)界,從乾闥婆和緊那羅對暗天教主的崇拜來看,結(jié)界安在那里在情在理。
只是,既已推斷出結(jié)界所在,如若今日對乾闥婆和緊那羅就采取抓捕舉措,萬一被她倆逃到這處結(jié)界,卻無法跟進(jìn)去將她們揪出來,豈非費盡周章、勞師無功?
再萬一,結(jié)界連通著其余地界,乾闥婆和緊那羅安然撤離、通風(fēng)報信,是否會變得更糟?
韓夜問薛濤:“燕兒,你能辨識各類招數(shù),知道那是什么結(jié)界嗎?可有解法?”
薛濤雙手叉腰氣道:“啊哈!我說呆瓜,你是看著姑奶奶好用就死命地用!還一通亂用是吧?!姑奶奶一沒看到鴇媽婆和鴇媽羅怎們出招,二沒聽別人描述是什么招,就啥都知道了?”
“我是天王老子他娘嗎?這么大能耐?!”
眾女聞都樂了。
韓夜則對薛濤道:“好吧,那今天兵分兩路,你和夫人、落櫻繼續(xù)上臺表演,乾闥婆和緊那羅肯定會仔細(xì)觀賞,無暇顧及別人?!?
說著,韓夜指向韓夢瑤:“小玉,你帶著蜀山道符到四樓的八部天龍圖那里一探究竟,記住!就算可以封印那里的結(jié)界口也不要妄動,寧可今天不抓她們,也不能讓她們起疑?!?
“若想穩(wěn)中求勝,今晚我們還可以再商量一番,明天決賽,在當(dāng)場抓捕乾闥婆和緊那羅之前,你再動手封印結(jié)界!”
韓夢瑤重重點頭:“明白!哥哥!”
薛濤一臉不悅地看向韓夜:“你安排別人倒是明明白白,什么我們上臺跳舞啊,呆瓜妹調(diào)查結(jié)界啊……你自己呢?!”
韓夜不以為然地摸了摸下巴,厚著臉皮回應(yīng)說:“我在觀眾席看你們表演啊。”
薛濤沖韓夜做了鬼臉道:“嘁!偷懶鬼!”
韓夜沒和薛濤爭辯,但大家都明白,韓夜反而不能隨意走動,如果灼月等人在臺上表演,他卻莫名其妙就離開,勢必引起長樂苑各人懷疑。
又過得約莫一個多時辰,眾人下棋的下棋、睡午覺的睡午覺,終于到了臨近表演的時候,便一同去往會場。
抵達(dá)會場,眾人才發(fā)現(xiàn)這里的賓客已經(jīng)快坐滿了!
盡管已經(jīng)過了復(fù)選階段,但昨天一樓的觀眾席坐了多少人,今天就仍然坐了多少人!
只多不少!
就連桃芊芊那一桌竟也坐滿了!
更令灼月驚訝的是,秋夕和計晨那桌此時又多坐了一位凡人婦女。
此女身著黃衫、模樣三十、其貌不揚,灼月認(rèn)得,那便是九天玄女在凡間的化身——玄牝氏!
沒想到連九天玄女也來了!
那家里誰在帶孩子?
灼月雖有些擔(dān)心,但她相信九天玄女會處理好這些事務(wù),于是安心和韓夜等人坐到了位子上。
隨后,正如薛濤所提供的情報,胡蜂司儀又裝模作樣地抽了個簽,并且列出了今日比賽的順序。
半決賽四強的演奏順序乃是:
由星月組對決碧玉組!
由碧游組對決紅塵三俠組!
星月組作為第一組最先演出!
比起復(fù)選,半決賽選曲的新規(guī)則為:
各組將即將演出的曲目上報給胡蜂司儀,由胡蜂司儀記錄好,但不對其余人公布,所有選好的曲目均不得更改,須由本組上臺親自完成該曲目的表演。
所以,直至上臺表演后,眾人才會知道各組選的曲目是什么。
其實,乾闥婆和緊那羅早就知道碧游組、紅塵三俠組和碧玉組要演唱什么曲子了,畢竟只有韓夜等個別客房施展了梵隔之術(shù),其余客房的聲音緊那羅均能聽到。
乾闥婆和緊那羅也知道,有一些支持韓夜等人的小角色跑到這里來了,譬如紅塵三女俠、留仙秀才等,他們恐怕還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會被緊那羅清清楚楚聽到。
盡管這些宵小之輩不足為懼,但若讓這些人拿到第一名,無疑還是浪費了名額。
何況,金枝婆婆已迫不及待地將“灼月未曾失身于葉涵”之消息早早泄露給了乾闥婆和緊那羅,并炫耀自己在里蜀山還有許多眼線,不需要竊聽也能獲取真實信息。
金枝婆婆只是為了爭寵,可乾闥婆和緊那羅卻并不在乎她在里蜀山的地下關(guān)系,只在乎灼月燃星二女的成色。
如果金枝婆婆給的情報準(zhǔn)確,那么灼月燃星自然就成了推薦給教主做眷屬的絕佳人選!
當(dāng)然,碧游三霄娘娘實力強大,亦可作為備選。
如此一來,今日之演出就要改變規(guī)則,一方面讓眾人進(jìn)一步感受視聽盛會,另一方面要把灼月和燃星好好地捧起來!
六界捧星月!
萬眾皆矚目?。?
再由乾闥婆和緊那羅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把這二位絕色處子送到教主面前,如此方能安心!方得快意??!
演出很快就要開始了,在胡蜂司儀的氣氛烘托下,灼月、燃星帶著薛濤飛上了舞臺。
還未演出,現(xiàn)場已是掌聲不斷、喝彩連連!
而臺下的秦清和蕭明互看了對方一眼,對于胡蜂司儀的控場甚為滿意。
只聽胡蜂司儀念完最后的主持詞道:
“昨夜,明玉宮大宮主灼月帶給了我們她溫柔的一面!”
“今夜,她又將化身公孫大娘,為我們帶來這一曲鏗鏘有力的劍舞!”
“移花嶺上華光現(xiàn),明玉宮里劍器舞!”
“大家掌聲有請星月組為大家?guī)怼?
“《劍器舞》!??!”
話音剛落,現(xiàn)場掌聲雷動。
而在這掌聲中,胡蜂司儀也自覺退到了舞臺后方。
待掌聲小了些后,薛濤開始放聲歌唱并彈起了箜篌、燃星開始輕擺伴舞并吹起了玉簫。
灼月,這才動了起來。
但見她自腰間左側(cè)拔出金光閃耀的瑤華劍,高舉于頂、劍指蒼穹,另一手挽起劍訣,開始舞劍。
初時,只是她一個人用武功在表演劍法。
劍光圈轉(zhuǎn)、優(yōu)美起躍,
劍風(fēng)四溢、香風(fēng)滿堂。
躍起時,薄薄紫紗與翩翩裙擺令她恰似紫色鳳凰一般迎空飛翔;
落下時,修長雙腿與纖美雙手令她如同瑤池玉女一般凌波回旋。
剛舞了一會兒劍,灼月就將真武七劍訣施展出來,但見“斗”、“?!薄ⅰ芭?、“虛”、“危”、“室”、“壁”七柄氣劍凝結(jié)在她的周身,并不斷環(huán)繞旋轉(zhuǎn)。
灼月細(xì)細(xì)回憶著韓夜教劍、韓夜舞劍,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與韓夜不分彼此、同心共鳴!
心念所至,雄姿英發(fā),源源不絕!
瑤華劍亦為所感,發(fā)出呼呼之聲,伴隨著灼月優(yōu)美的舞姿,仿佛成了臺上除箜篌、玉簫之外的第三件樂器!
再舞得幾招,灼月心胸暢快,只覺手上瑤華劍嗡嗡作響,她便將那金光寶劍朝天一舉,只聽得“砰”地一響,金光寶劍爆發(fā)成八百道金色光束在十丈高空如煙花般綻開。
又聽得“嗖嗖”數(shù)百聲,所有金色光束又如百川歸海般收回到灼月手中,匯聚成瑤華劍本體,繼續(xù)隨著美人起舞!
這一手表演就逐漸開始超凡入圣了,在場許多人都肅然起立、大聲喝彩!
這其中,也包括韓夜。
盡管知道是自己妻子、盡管也是自己一力支持的,但當(dāng)灼月漸入佳境時,韓夜還是忍不住站起來了,緊緊注視著妻子表演《劍器舞》,心里異常激動。
這就是他青梅竹馬的發(fā)妻、懷抱六界的恩主——司徒云夢之英姿!
而薛濤感受到灼月舞劍的興奮,她也愈加興奮,將《劍器舞》的高潮部分大聲唱了出來:
“一如羿射九日落!”
這一段唱出來時,灼月變出九個分身,每個分身都飛到空中疾速揮舞寶劍,那些金光寶劍也變成了一個個金色的太陽,將每一位灼月化身罩在其中。
乍一看去,恰似九個太陽一般燦爛輝煌!
“矯如群帝驂龍翔!”
這一段唱出來時,灼月收回劍光,將劍光轉(zhuǎn)換成龍氣,片刻間,九個灼月騎上九條劍氣化作的金龍,朝著三層樓的觀眾席騰飛而來!
她們的身后,是萬丈祥光!
“來如雷霆收震怒!”
這一段唱出來時,九個灼月的分身化作九道金色閃電,齊齊射向舞臺,在舞臺上凝成灼月那窈窕妙曼的金光女相。
聲勢動天,滿堂懼駭!
“罷如江海凝清光——!”
這一段唱出來時,灼月高舉瑤華劍劍柄,那些原本飛舞在觀眾席上的九條金龍也隨之飛了回去,化作一道道劍光,最終在灼月手上凝結(jié)為金光閃耀的寶劍!
霎時間,清光凝聚,風(fēng)平浪靜。
灼月將瑤華劍收回劍鞘,英氣勃勃地朝臺前眾人抱拳施禮,以示演出結(jié)束。
眾人,卻陷入了寂靜。
仿佛是回味著方才美艷動人的灼月舞劍,他們久久無法脫離快節(jié)奏帶來的視覺和聽覺沖擊。
“好!”
韓夜率先大聲喝彩并鼓掌。
“好!”
秦清和蕭明也反應(yīng)過來,起立喝彩。
“好——?。?!”
隨后,整個會場才終于沸騰了起來、狂熱了起來!
只因化身灼月的司徒云夢,將凡間的《劍器舞》以神仙之姿態(tài)精彩地呈現(xiàn)給了大家!
這一場表演,評審團(tuán)給出的評分為:
八十九分!
又是八十九分!
唯一打四分的依然還是鳥嘴,這次他的理由則更加有趣:
“奶奶個熊!老子用錘子的,不喜歡用劍!”
即便如此,星月組的表演也足以震懾全場了。
就連她們的對手,碧玉堂掌門廣寒散人也自認(rèn),這一場獲勝希望渺茫。
惟有一組,她們卻并不這么認(rèn)為。
那就是云霄、瓊霄、碧霄三位娘娘組成的碧游組。
除了胡蜂司儀,在場之人還不了解的是,碧游三霄給自己準(zhǔn)備的曲目,是足以與灼月的《劍器舞》相抗衡的!
那便是承襲了碧游宮至強圣物——“誅仙”、“戮仙”、“陷仙”、“絕仙”四劍之名的絕世歌舞:
《誅仙》!
即便灼月還不知道碧游三霄準(zhǔn)備演奏什么樣的曲目,但她能感受到,從最左邊那桌隱隱投來的浩然劍氣與凌厲殺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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