喪彪的身影剛消失在黑暗中。
沈煉便轉(zhuǎn)身對四周的錦衣衛(wèi)沉聲喝道:“所有人整備裝備,清點傷亡,加強警戒,今晚輪值人數(shù)加倍!”
“是!”
四周的錦衣衛(wèi)齊齊應(yīng)了一聲。
待眾人散開,沈煉快步走到葉修身旁,眉頭緊鎖地低聲道:“少……葉公子,屬下有一事不解?!?
“說?!比~修目光未離篝火。
沈煉深吸了一口氣:“盧文淵年近六旬,若說他抄襲您這位二十不到的‘詩仙’舊作,恐怕世人難以輕信,此舉……會不會反而損了您的名聲?”
沒錯!
哪怕葉修在娘胎里寫詩,也輪不到盧文淵來剽竊啊……
人家都可以當葉修的爺爺了!
葉修聞輕笑一聲,隨手拾起一根樹枝撥弄篝火,火星噼啪炸開。
“沈指揮使,你可知為何文人最懼‘剽竊’二字?”
沈煉搖了搖頭,滿臉不解。
尤菲米婭和冷眸也不由得豎起耳朵。
葉修嘴角一揚,淡淡解釋道。
“因為真相從來無關(guān)緊要,只要有人質(zhì)疑,他那‘詩才無雙’的金身便有了裂痕?!?
“屆時我只需在孟州文會上隨口吟誦幾首盧公舊作,你你說滿城士子,是信一個苦吟半生的老朽,還是信我這首首皆可傳世的詩仙?”
眾人的瞳孔劇烈一縮,望著葉修的眼神都變了……
葉修卻無視他們的眼神,雙眼一瞇:“我要的,從來不是世人相信,我要的,是讓那老賊百口莫辯!讓他背后的主子……自亂陣腳!”
所有人心中劇震,瞬間明白了葉修的意圖。
不是……
他……真的只是一個少年嗎?
這心機城府,竟比老辣狠厲之人更甚!
尤菲米婭忍不住問道:“那你怎么會知道,那一群土匪會配合?萬一他反水呢?”
“他不會的。”葉修淡淡一笑。
尤菲米婭不服,冷哼一聲:“憑什么說不會?他若是逃回山寨,轉(zhuǎn)頭就帶更多人殺回來,或者干脆躲起來,你豈不是白費功夫?”
沒錯!
都已經(jīng)逃出來了,傻子才會繼續(xù)深入龍?zhí)痘⒀兀?
跑都來不及!
葉修搖了搖頭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。
“因為他有信息差?!?
“信息差?”
尤菲米婭一愣,連帶著冷眸、沈煉等人也露出疑惑之色。
這一個詞,很陌生!
見眾人一臉懵逼的樣子,葉修聳了聳肩,又繼續(xù)解釋。
“那人只知道詩仙之名,卻連詩仙是誰都不清楚,說明他得到的消息半真半假。”
“可當我的皇子身份和詩仙身份同時壓下來時,他的眼里只有恐懼,說明他根本不知道我這個皇子已經(jīng)被罷黜了?!?
“而他誤以為自己卷入了皇子之間的斗爭,早就嚇破了膽,再加上我剛才表現(xiàn)的冷酷手段,他只會更加畏懼,絕不敢亂來?!?
“這,便是信息差!”
眾人聽完,心中震撼不已。
萬萬沒想到……
葉修的心機居然那般的可怕,每一步都如此深算,步步為營!
尤菲米婭抿了抿唇。
雖然不想承認,但葉修的分析確實無懈可擊。
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。
這家伙的心思,未免也太深了……
冷眸則微微垂眸,嘴角勾起一抹淺笑。
她早就知道,葉修從不會做無把握之事。
就像當初,用幾個粗陶瓦罐,敲出了一首天籟一樣……
沈煉深吸一口氣,抱拳道:“葉公子深謀遠慮,屬下佩服。”
葉修擺擺手,隨意道。
“行了,都吃點東西,然后準備繼續(xù)啟程吧!”
“孟州城,還有一場好戲等著我們呢!”
眾人心中一凜,隨即對視一眼。
……
兩天后,孟州城。
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,孟州的街巷間卻已暗流涌動。
茶樓酒肆!
書院文社!
處處流傳著一個驚人的消息……
盧公盧文淵的“詩才無雙”,竟是剽竊詩仙之作!
這,絕對是一個勁爆到不行的驚天消息!
“聽說了嗎?盧公那些傳世名篇,全是抄的詩仙早年流落民間的遺作!”
“難怪他那些詩風格迥異,原來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寫的!”
“嘖嘖,虧得盧家還自詡書香門道德,世人共鑒!豈容宵小如此構(gòu)陷???”
他真的怒??!
莫名其妙的就被一口大鍋往頭上蓋,他哪能不怒?
管家盧忠連滾帶爬地沖進來,臉色比死了親爹還難看:“老……老爺!查……查到了些風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