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么？”劉世廷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探針，死死釘在董海臉上，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。

“因為……因為如果江書記真的知道了監(jiān)控的存在，他……他根本不需要只屏蔽音頻！”

“他完全可以把視頻信號也一起掐斷！”

“或者干脆在門口裝個物理遮擋！”

“甚至……甚至直接追查監(jiān)控源頭！”

“這對他來說，技術(shù)上完全不是難事！”

“信息中心的人，他要是真較真，查起來還不容易嗎？他可是書記！”

董海喘著粗氣，繼續(xù)分析道：“但是，您看，視頻信號一直暢通無阻，我能截屏就是證明！”

“他辦公室門口的監(jiān)控畫面一直正常傳輸?shù)叫畔⒅行?。?

“如果他知道了，會任由自己的影像，特別是……特別是這種清晨接見不明身份人員的影像，被記錄下來嗎？”

“這對他自己也是隱患??！”

“所以……所以我覺得，他可能只是出于保密本能，或者處理某些特別敏感的事務(wù)時，習(xí)慣性地屏蔽了音頻，但并不知道有……有我們這邊的監(jiān)控存在?！?

“他屏蔽的，可能只是信息中心那邊的常規(guī)記錄，而不是針對我們……”

董海的分析帶著強烈的求生欲，邏輯上也確實能自圓其說。

劉世廷緊繃的神經(jīng)稍稍松弛了一絲，但心中的疑云和警惕卻絲毫未減。

他緩緩坐回沙發(fā)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a4紙上那女警的照片邊緣，照片上那年輕英挺的面容此刻在他眼中充滿了未知的危險。

“嗯……”劉世廷從鼻子里哼出一個冰冷的音節(jié)，算是暫時接受了董海這個解釋。

董海提到“他要是真較真，查起來還不容易嗎”以及“他可是書記”這兩句話，像針一樣刺中了劉世廷。

是啊，如果江昭寧真發(fā)現(xiàn)了，以他的身份和能量，董海這個小小的主任，此刻絕不可能還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，更不可能有機會向他匯報。

恐怕早就被紀(jì)委請去喝茶，無聲無息地從崗位上消失了。

自己也會立刻陷入極大的被動。

這無聲的威懾力，本身就是權(quán)力最赤裸的體現(xiàn)。

但這并沒有讓劉世廷感到輕松。

相反，一種更深的焦慮攫住了他。

江昭寧不知道監(jiān)控的存在，卻本能地屏蔽了音頻。

這意味著什么？

意味著他有著極高的警惕性和保密意識！

意味著他在書記辦公室里進行的某些談話，其機密程度和敏感性，甚至讓他覺得連常規(guī)的、理論上安全的系統(tǒng)記錄渠道都不值得信任！

需要采取額外的技術(shù)手段來確?！懊懿煌革L(fēng)”！

那么，這個清晨六點多鐘，穿著制服、年輕漂亮的女警，與江昭寧進行的，究竟是怎樣一場談話？

需要如此級別的保密措施？

是涉及某個驚天大案？

是上級的秘密指令？

還是……針對他劉世廷本人的調(diào)查，已經(jīng)悄然啟動，并且動用了公安系統(tǒng)的特殊力量？

這個穿著制服的女警，像一把懸在頭頂?shù)倪_摩克利斯之劍，讓劉世廷寢食難安。

她的存在，本身就代表了某種未知的、強大的、可能對他構(gòu)成致命威脅的力量介入了江昭寧的核心圈層。

“不知道她是誰？好……”劉世廷的聲音恢復(fù)了那種掌控一切的冰冷，但董海能聽出其中壓抑的滔天怒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，“那她進去了多久？總有個時間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