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陽等人回到住宿的地方的時候,唯一留守的莫天機已經(jīng)等得望眼欲穿了。莫天機之前使用禁忌秘法“傳心”之術(shù)雖然有九重丹襄助,不致留下暗傷,甚至可以在數(shù)日間復(fù)原,但在最近這幾天里仍要元氣大傷,自身動手能力大幅度減弱,不過莫天機始終是智囊身份,若是連他都要動手拼命的話,形勢只怕就真到極度危險的危局之中了.這也是莫天機留守的最大主因,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,楚陽這次馳援談曇一行人,還真的落到一次極度危險的危局之中,這卻是莫天機始料不及的事情!這一路上,沒有了外敵的干擾,九重丹不斷的發(fā)揮強大效用;楚陽的傷勢自然處于不斷好轉(zhuǎn)的狀態(tài)之中;連古一鼓等人,雖然還能說大好,卻也都多少恢復(fù)了一點行動能力。當(dāng)然,這些個重傷員還是得由顧獨行等人背著,貌似要不是顧獨行等人趕來,舞絕城、楚樂兒貌似還真沒辦法把這么一大票人一股腦的帶回去,高手再高也就兩只手,這可是有七八個大活人,還都是大男人,怎么弄?。咳蕴幱谏疃然杳誀顟B(tài)之中的談曇被顧獨行猶如背麻袋一般背在身上,若是這會談曇醒著,沒準(zhǔn)就會掐死顧獨行:這家伙居然將他頭朝下搭在肩膀上,兩條腿搭在前面,就只抱住小腿部分,一路飛奔疾馳。行動中,談曇的身子就搖來晃去,那顆腦袋不斷地碰撞在顧獨行屁股上,一碰再碰,再三再四的親密接觸……對于本族圣王被某人如此虐待,古一鼓等人自然都是沖沖大怒,一路喋喋不休的指責(zé),抱怨,等到恢復(fù)了一些元氣之后,更直接展開謾罵。紀(jì)墨與羅克敵等人盡都是心中不爽,等到看這幾個老頭已經(jīng)能中氣十足的罵人,十分干脆地也是往身上一搭,背麻袋的姿勢與顧獨行完全相同,照搬還不簡單嗎?!你們不是不樂意嗎?索性讓你們跟你們圣王一個待遇吧。一頭羊是趕,一群羊也是放。瞬時之間,一路上罵聲震天,當(dāng)真是走一路,罵一路。談曇被這樣背著還算幸運的,因為現(xiàn)在的他正處于深度昏迷之中,根本全沒感覺。但古一鼓等人卻是悲催萬分――神智完全清醒的他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臉、自己的鼻子、自己的嘴唇不斷的,一次又一次、一下又一下的撞在背著自己的家伙的屁股上……噗噗噗……更加讓人受不了的,古一鼓實在無法忍受,紀(jì)墨背著自己,為了達(dá)到相同效果,居然只抓住腳腕,自己的鼻子接連不斷地碰在這貨的屁股上。有時候還能很湊巧的感到陷進一個溝里……古一鼓傷勢才剛好一點,差點沒被惡心得再次暈過去……這貨實在太惡劣了!能不能再惡劣一點?!能木能?!事實證明,能!等到終于回客棧門口停下的當(dāng)口,其中一位三星圣族長老從羅克敵背上下來,不顧自己傷勢沉重,不管不顧、痛不欲生的撲上去與羅克敵
拼命。狀態(tài)十足的羅克敵完全不敢放對,徑自抱頭鼠竄,眨眼間無影無蹤。這個結(jié)果令大家瞠目結(jié)舌!到底咋了?那位長老的大罵聲響徹了整間客棧;連在里面坐鎮(zhèn)的莫天機也都感到莫名其妙。但問他究竟咋了,卻始終是面紅耳赤的不肯說,反正翻來覆去就只有一句話:“我跟這個今天背著我的小子勢不兩立,不共戴天,有我沒他!”及至后來,羅克敵終于鬼鬼祟祟回來了,眾人嚴(yán)刑逼供之下,才知道兩人為啥有那么的仇:原來是羅克敵在以那種姿勢背著這位長老的時候,恰恰在一個那長老的嘴巴與羅克敵的屁股‘親密碰撞’的時刻,羅二爺居然很湊巧地放了一個屁……盡管羅克敵再三的聲明:絕不是有意的!但卻沒有一個人相信。說起這件事的時候,眾人正圍在一個大桌上吃飯;楚陽等人頓時將嘴里的飯湯統(tǒng)統(tǒng)噴了出來,連聲咳嗽,笑得直接岔了氣……這是由羅克敵創(chuàng)造的一項新記錄,可以令多位當(dāng)世有數(shù)高手,九品至尊強者,在幾乎同一時間受傷――雖然只是岔氣,但岔氣也是受傷不是,還是內(nèi)傷的一種呢!至于受傷最嚴(yán)重卻還不是這些人,在場可還有莫輕舞、楚樂兒和墨淚兒等三位女士,這三位女士盡都是皺著眉頭,恨恨的盯著羅克敵,再無食欲可,隱隱感到一陣陣的反胃……“羅克敵……這位長老與你勢不兩立、不共戴天還真是有原因的……啊哈哈哈……”紀(jì)墨一句話之后,哈哈大笑,但緊接著另一句話就讓古一鼓當(dāng)場掀了桌子:“為啥我當(dāng)時就沒想到放個屁呢,失策啊失策……”眾人在下面胡鬧不再累述。楚陽與莫天機這兩人在上面房間中商量事情。聽著楚陽帶著嗟嘆,將這次事件的過程很詳細(xì)的說了一遍,莫天機深深的沉思了起來。然后莫天機突然嘆了口氣,道:“法尊可說是九重天第一可憐人了,可恨之人果然有值得可憐之處?!背柋硎就?。“其實我剛才沉思,實則是在思考一個問題,若是我遇到了法尊同樣的事,我會怎么辦,怎么選擇?若是將角色轉(zhuǎn)換成你,你又會如何做?若是獨行他們,結(jié)果又會如何?”莫天機輕輕一笑:“楚陽,你說呢?”楚陽苦笑:“你……差不多吧,差不多和他做一樣的選擇?!蹦鞕C分明沒有將這個話題當(dāng)做是說笑,反而很認(rèn)真的思量起來,道:“別人或者會不明白,又或者是不理解、不認(rèn)可,但我們作為九劫中人卻是應(yīng)該明白,可以理解,表示認(rèn)可的。若是我們的兄弟被人傷害了,我們又會如何反應(yīng)?”“若是將天下與兄弟讓你選一樣,且只能選一樣,你又會怎么選擇?”莫天機呵呵一笑:“更何況法尊當(dāng)時面對的情況是八個兄弟一起死……就等于我和獨行他們一樣,他們八個人都被人害死了……我會怎么辦?若是將法尊換成獨行,結(jié)果又會如何?”
楚陽平和的神情驀地嚴(yán)肅起來?!叭羰悄闶欠ㄗ?,我們兄弟都被人害死……那么,你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報仇的,這個代價,哪怕是站到天下蒼生的對立面上,你也不會回頭。若你最終知道是個誤會,那你又會想盡辦法去彌補……縱然悲苦,可你會撐著,你會背著,一路堅持下去。你就是一個這樣的人?!蹦鞕C看著楚陽。楚陽心中一陣觸動,默默點頭,縱觀兩世,莫天機才是最了解楚陽的人,莫天機了解楚陽的程度,還要勝過莫輕舞、孟超然、談曇,甚至楚陽自己?!叭羰仟毿?,到了最后法尊的這一步,他會很干脆的隱退,不知所蹤。一世孤獨?!薄叭羰侵x丹瓊和傲邪云,他們會努力的活下去,跟你的選擇應(yīng)該差不多,是盡一切努力去補償;但,他們還會嘗試尋找我們。”“若是董無傷和芮不通,他倆人估計什么都不會做,只會很干脆的自殺,不面對這一切,最簡單,卻也是痛苦最少的做法。”“至于紀(jì)墨和羅克敵,他們不會選自殺,但若是最終落到法尊這種地步,瘋掉是他們唯一的結(jié)局……”“最后,是我……”莫天機深深沉思:“我一開始的選擇,估計會與法尊相同;一步步走來,變化也會差不多。甚至最后的結(jié)局……恐怕我也會選擇,法尊現(xiàn)在的做法。大家都是用腦袋混飯的人,想法真的差不多。”莫天機搖頭苦笑:“說到底,我與法尊,始終是同一個類型的人。只不過,我比他要幸運,幸運得太多太多了,至少,不需要做那種該死的選擇?!背栭L長舒了一口氣,并未開口說話,心底卻是無限認(rèn)同。想起前世,莫天機為了莫輕舞向自己報復(fù),那真是決死的手段……若是從根源上來說,與現(xiàn)在法尊的做法,又有何不同?“所以,法尊骨子里仍不愧是個漢子,只是權(quán)欲迷人眼,腐蝕了一位英雄?!蹦鞕C給出結(jié)論。楚陽點點頭:“不錯,確實可惜……但他最終還是要死的?!薄笆堑模覀兎菤⑺豢?!”莫天機也有些悵然:“唯有死在我們手里,才是法尊真正的解脫。這已非是天意弄人,而是時勢之變,他惟有用死才能解決眼前一切爭端變故,也惟有死在我等手上,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!”兩人彼此對望一眼,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復(fù)雜慨嘆?!耙簧挥?,若是能找到法尊這樣的朋友,其實也是一種幸運!絕大的幸運!”楚陽長身而起,緩緩踱步到窗前,慢慢的說道?!笆堑?,為兄弟報仇,傾盡天下又何如?殺戮蒼生又如何?”莫天機聲音中有贊賞:“心狠手辣,為達(dá)目的不擇手段,如山惡果,如海罪孽,卻是個性情中人啊……”“這樣的話,我們經(jīng)常說;也經(jīng)常這樣想;所以是義氣?!蹦鞕C口氣有些感傷:“但法尊卻真實的這樣做了……就成了罪孽!時勢更迭,不外如是!”楚陽緩緩點頭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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