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在擔(dān)心楚陽的目光在自己臉上停下來，下意識的在躲避。唯恐從他口中說出來……自己的哪一個兄弟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失而復(fù)得，得而再失的打擊卻是任何人也難得承受的，就算是傳說中的傳奇，九劫劍主也不例外！楚陽的目光，終于在秦方臉上停了下來。秦方，這位曾經(jīng)縱橫九重天，主宰蒼生興衰的九劫劍主，這會居然有些惶恐起來，他很有些驚慌失措地望著楚陽的眼睛，卻又無助的看了看其他人，又轉(zhuǎn)回頭，因?yàn)槠渌诉@會竟不敢看他，貌似唯恐被他牽連上，一屋子的九劫劍主，這會的膽量絕對不會比老鼠大太多。只因?yàn)?，在乎，太在乎了！見到楚陽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臉上再沒有動，秦方突然間臉色就變得慘白，渾身一陣冰涼，顫抖著，站了起來，嘴唇哆嗦的說不出話來：“他……他們……誰……出事了？”秦方目光發(fā)直的盯著楚陽看，目光呆滯卻兇戾。楚陽有些難過的嘆了一口氣，沉聲道：“歷代九劫兄弟之中，就只有一個人死掉了……就是你那一代……的智囊?！薄般皭潱〉谖邈皭潱　鼻胤矫摽隗@呼，顯然帶著強(qiáng)烈的心痛。隨即，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了下來，喃喃道：“怎么會是他？怎么會是他呢？”任何一位兄弟出事，秦方都是無法接受。但，他卻真正做夢也想不到，唯一一個出事的，居然是最穩(wěn)重，最足智多謀，最最不應(yīng)該出事的一個！“是的，就是第五惆悵?！背栭L長的嘆了口氣。這件事，他一直認(rèn)為很殘忍，但，卻又不得不一次次的提起，每次提起來，看到第五惆悵的兄弟們那種哀大莫過于心死的悲痛，楚陽也跟著難受痛心一回。對頭？法尊？第五惆悵？九劫智囊？任何一層身份，都讓人感到悲哀！“我兄弟……第五惆悵……不存于世了？……”秦方呆呆的坐了一會，突然間猛地抬起頭，眼中射出來瘋狂一般實(shí)質(zhì)的劍光，逼視著楚陽，一字字咬牙問道：“……他是怎么死的？是誰殺了他？！”那濃郁到極點(diǎn)的仇恨之氣，幾乎在瞬間就讓每個人都打了一個哆嗦。楚陽閉上眼：“他是死在九重天大陸?！本胖靥齑箨?。七個人同時喃喃重復(fù)，終于同時一聲驚呼：“九重天大陸？怎么可能是九重天大陸？”“他是想要報(bào)仇，一切源頭都是因?yàn)槟且粓錾埔獾尿_局……”楚陽苦笑一聲，終于還是將法尊當(dāng)年的事情，再一次的娓娓訴說了一遍?！皥?bào)仇……呵呵……”秦方的眼圈頓時就紅了：“究其根底……始終還是我害死了我兄弟，我對不住他們……”所有人同時難過得說不出話來，因?yàn)榍胤浇?jīng)歷的事情，他們也都經(jīng)歷過，只是他們比秦方幸運(yùn)，并沒有出現(xiàn)如第五惆悵這樣的人。只是……第五惆悵會如此的仇恨秦方，豈不也正說明了，自己的兄弟們，也

是如此的恨自己？自己當(dāng)初的選擇，到底是對，還是錯！雖然心中早就有了準(zhǔn)備，雖然早知道這是必然的，但此刻聽到這個信息，每個人的心中，仍舊是如同刀割一般的痛楚！風(fēng)暴呵呵慘笑：“我本以為……八萬年了……八萬年的漫長歲月足以讓我忘記所有過去，但今天突然提起來，卻還是……歷歷如同昨日！仍舊是痛入心扉……仍舊是……此心耿耿！”楚陽看著心碎的秦方，突然開口說道：“其實(shí)第五惆悵在臨死之前，已經(jīng)知道了事情的真相。他不恨你！”秦方猛地抬頭，眼中光芒閃亮了一下，隨即黯淡下來，苦澀的道：“如果可以，我寧愿他一直恨我……也不想讓他死……”楚陽道：“當(dāng)日，第五惆悵知道真相之后，曾經(jīng)寫了一首詩，向你認(rèn)錯。”秦方低著頭：“你念念，我聽聽?！背枃@口氣，沉聲道：“當(dāng)時他說道：滄桑變后話當(dāng)年，兄弟情深海無邊；夢里依稀長歡飲，驚起對坐月凄寒；九州聚鐵盡鑄錯，惆悵一世怎能？手上累累英雄血，腳下步步俠骨關(guān)；切齒痛恨蒼天誤，噩夢一場鑄兄冤；一身罪孽天難贖，兩手血腥夢魂慚；辜負(fù)兄弟辜負(fù)淚，難對兄長難對天；滿心愧悔滿心苦，不能退步不能前……”秦方聽著聽著，突兀的慘嚎一聲：“兄弟！惆悵！你怎么就這么傻……你難道不相信我們，不管你變成了什么樣子，不管你曾經(jīng)對我們?nèi)绾?，我們都不會真的怪罪你……你為何這么傻？！不能退步不能前？誰說的？你可以退步！你為何不退？你可以前進(jìn)，你為何不前？！”“你我是兄弟，又有什么是難以面對的？”“一身罪孽，自有兄弟們合力幫你贖；兩手血腥，我們可以盡全力幫你洗掉！只要活著，一切都有希望，你為何竟是這么想不開？死了死了，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！”他的聲音嘶啞，似乎在這一刻，肝腸寸斷！“最終，第五惆悵，是主動死在九劫劍下?！背柦庹f完所有事情，深深的嘆息：“最終，他有一句話沒有說完?！薄笆裁丛?？”秦方兩只手攥著拳頭，眼神卻空茫的，似乎無意識地問道?！吧啦贿^一場空，兄弟到頭也關(guān)情，恨我全無回天力……”楚陽道：“他說到這里，就斷了氣?！薄拔医o續(xù)了一句?！背栒f道：“我續(xù)的是……無盡惆悵待來生?！鼻胤綉K笑起來，搖頭，干澀的說道：“你不了解我兄弟，惆悵他想要的不是這一句！”他慘笑著，道：“惆悵不會期待來生的……呵呵，生死不過一場空，兄弟到頭也關(guān)情；恨我全無回天力……”秦方靜靜地說道：“……再無惆悵聚今生！”驟聞此語，楚陽心中一震。秦方一句“再無惆悵聚今生”道完，便開始怔怔的坐著，呆坐半晌，突然流下淚來。他身子往后一靠，頭顱深深地垂了下去，隱隱能夠聽到，他在那里深深

地吐氣。他的心中有無限的壓抑，與悲痛。茶室房中一片寂靜，落針可聞，此刻地上傳來輕微的滴答聲音，卻不是落針，而是秦方的眼淚，悄然滴落地面。落淚有聲！兄弟死了，卻連報(bào)仇都沒辦法報(bào)。自己還要困在這里出不去。其他幾位劍主，人人盡都是感同身受。唯一慶幸的是，他們的兄弟都安然健在，若是其中也有出意外的，未必能比秦方強(qiáng)多少，甚至更不堪也說不定。楚陽沉默了片刻，道：“我之前去到紫霄天，有見過季回天，成敗非，舞絕城，君未凌，樓文龍……等人；歷代九劫兄弟們，除卻第一代九劫劍劍主與他的兄弟們之外……到現(xiàn)在為止，其他的人我全部都一個不落的見到了?！薄暗谝淮鷦χ髂?？縱然劍主不在，九劫兄弟們也應(yīng)該在吧？怎么會都消失了？”風(fēng)暴問道。其他人也都感覺有些奇怪，同時看向楚陽。因?yàn)?，自從來到這里，見到的最早的就是第二代。從來沒見過第一代劍主。這早已是眾人心中最大的疑團(tuán)?！暗谝淮沤賱χ?，你們見過的?！背柡呛且恍Γ骸熬驮谕雒?，你們記不記得曾經(jīng)經(jīng)過了一次靈魂考驗(yàn)？”“原來是他？”七個人一起驚呼，隨即滿臉怒色：“那個混帳，就是第一代劍主？”看著這幾個人的表情說話，楚陽就知道，看來這幾個人在那位劍主手中，也吃了不少苦頭。想到自己當(dāng)初曾經(jīng)受的折磨，楚陽也想怒罵一句。“第一代九劫劍主，與你們不同。你們都是選擇的犧牲自己，送兄弟們上去。而第一代劍主卻是選擇了把兄弟們真的殺了……然后想讓自己上去?！背柋梢牡男Γ骸八运粍?chuàng)造了九劫劍的人懲罰，壓在亡命湖底?，F(xiàn)在……已經(jīng)是魂飛魄散來了?！薄八谷??把兄弟們真的殺了想要成全他自己？”風(fēng)暴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，突然一聲大吼：“這個喪盡天良的王八蛋！”手起一掌，就要重重的拍在桌子上。云東眼疾手快，半空中架住他的手，一臉苦笑。真要讓這盛怒的一掌拍下去，自己這個茶室就甭想要了……其他人也都覺得是匪夷所思。這天下間，居然還曾經(jīng)出現(xiàn)這么一位九劫劍主？犧牲所有兄弟成全自己？他怎么能忍心下手？“他……等于是死在了我的手里?！背栒f道：“只是……可惜了那一代九劫兄弟那幫好漢子。死在這么一個人手里……”“殺得好！”風(fēng)暴瞪眼道：“這等人渣，不殺了還留著作甚？這混蛋自己也是九劫劍主，當(dāng)初卻對我們?nèi)绱藲埲炭简?yàn)……原來本身早已經(jīng)喪心病狂了?！北娙艘活^。誰也沒問怎么殺的。楚陽也松了一口氣――若是讓這幫家伙知道自己乃是把那家伙活活吞了……咳咳……“那你見到了我們其他的兄弟們……這個……”林尊催促的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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