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屬摩擦著金屬,發(fā)出令人吱吱刺耳的聲響。
    車子被一點一點地推向路邊,那邊是翻涌著藍色浪濤的大海。
    車內(nèi),傅北宸早已歪倒在副駕座上,身下一片暗紅粘稠的血跡,正不斷擴大。
    他臉色慘白如紙,徹底失去了意識,整個世界都沉入了無邊的黑暗。
    車子的半邊車輪,已經(jīng)懸在了半空。
    “砰!砰!砰!”
    幾聲槍響,干脆利落地撕裂了夜的寧靜。
    黑色轎車的車窗隨即炸開,玻璃碎屑四處飛濺。
    引擎噗嗤幾下,徹底熄了火。
    車?yán)锏乃緳C嚇得魂飛魄散,再也不敢動彈。
    緊接著,刺耳的輪胎摩擦聲響徹整條沿海公路。
    道路兩頭,八輛黑色越野車風(fēng)馳電掣而來,以雷霆之勢,將兩輛黑車死死包夾在中間,形成了一個插翅難飛的鐵桶陣。
    車門齊刷刷地打開。
    其中兩輛車的隊員,全副武裝,手持重型武器,眼神凜冽,二話不說便沖進了那個防空洞的黑暗入口。
    整個過程行云流水,快得讓人眼花繚亂。
    沒過多久,凌重和他剩下的幾個同伙,就被全數(shù)押解出來
    陳森第一個沖到傅北宸的車邊,心跳快得幾乎要撞出胸膛。
    他猛地拉開車門。
    看到渾身是血,人事不省的傅北宸,他整個心都揪緊了,喉嚨發(fā)干。
    “傅總?!?
    他沖著隊員們嘶吼。
    “急救!快!先止血!”
    一名隊員立刻轉(zhuǎn)身跑去車?yán)锬眉本劝?
    遠處,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,飛速趕到,醫(yī)護人員迅速而專業(yè)地將傅北宸抬上擔(dān)架,送進了救護車。
    一名影子隊員走過來,神色有些緊張,他遲疑地開口,聲音壓得很低。
    “陳助理,先生他……不會有事吧?”
    他咽了口唾沫,聲音更弱了。
    “剛才……我們是不是應(yīng)該早點沖進去?”
    他們早就把旁邊的兩座山都搜遍了,一無所獲。但看到傅北宸進去另一座山,就再也沒出來。
    他們想進去幫忙,卻被陳森叫住,讓他們?nèi)フ抑г芯茸o車。
    陳森的眸色沉了沉,深不見底。
    他瞥了那隊員一眼,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(yán)。
    “那又不是你們的主場,搶什么戲?”
    他的眼神銳利起來。
    “只要太太沒事,你們就都能活?!?
    影子隊員重重地舒了一口氣。
    那顆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,總算落回了肚子里。
    路的另一頭,白御從一輛監(jiān)控車上走了下來,他身形挺拔,在這樣混亂的場面里,依舊一絲不茍。
    他身后跟著幾個隊員,手上都拿著家伙,氣場強大得令人窒息。
    被截停的車上,慕琛將懷里昏迷的顧星念小心翼翼地放到座椅上,整理了一下衣服,下了車。
    白御一步步走近,明明動作不快,卻帶著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。
    慕琛反倒挺直了腰板,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。
    “我把熙熙救回來了。”
    他指了指自己的車。
    “她現(xiàn)在就在車?yán)铮瑫灹诉^去,我正打算把她送回白家。”
    白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,眼神里沒有半點波瀾。
    “那就有勞慕少了。”
    他說完,便徑直走到車旁,彎腰伸手,看到她身上沾了很多血,觸目驚心。
    白御緊張地檢查了一下,還好血跡都只是蹭在她衣服上的,她自己并沒有受傷,才將人抱出。
    慕琛抓緊機會,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關(guān)切。
    “白少,傅北宸連熙熙都保護不好,他真的能給熙熙幸福嗎?”
    白御轉(zhuǎn)過頭,那張英俊的臉上,此刻覆著一層寒冰。
    “熙熙的幸福,是誰的都行?!?
    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,像冰錐砸在地上。
    “但絕對,與你慕琛沒有關(guān)系?!?
    慕琛心里那點不服氣瞬間被點燃,他拔高了聲音。
    “憑什么!傅北宸憑什么傷害她,還能站在她身邊!”
    白御突然笑了。
    那笑意很淺,卻冷得刺骨。
    “就憑他能為熙熙挨五刀?!?
    他的目光像是鋒利的刀,將慕琛偽裝的外殼層層剝開。
    “而你,只想黃雀在后?!?
    白御的語氣里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。
    “你有沒有想過,如果傅北宸撐不住,在你面前的熙熙,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?!?
    這幾句話,像重錘狠狠砸在慕琛的胸口。
    他一時語塞,所有反駁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
    他確實早就來了。
    他一直躲在暗處,靜靜地等著,等著他們兩敗俱傷,坐收漁翁之利。
    而白御,從下車的那一刻起,就已經(jīng)聽手下匯報了一切。
    是傅北宸沖入手術(shù)室,拼死救回了熙熙,而他,此刻生死未卜。
    白御不再看他,小心翼翼地抱著顧星念上了自己的車,直奔醫(yī)院。
    次日清晨,顧星念慢慢睜開眼睛,天花板的白刺得她眼睛疼。
    消毒水的味道鉆進鼻腔,有些嗆人。
    “熙熙,你醒了,嚇?biāo)缷寢屃??!?
    莊琳月握住她的手,聲音都是抖的。
    顧星念的視線慢慢聚焦,莊琳月和白御的臉出現(xiàn)在面前。
    他們都圍著她,居高臨下地看著,表情都寫滿了凝重。
    “熙熙,有沒有感覺到哪里不舒服?”-->>
    顧星念的大腦空白了幾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