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壓著火氣,但聲音還是吼了出來。
    “誰讓你一個人行動的?小命不想要了?交代在那兒了怎么辦!”
    白御的嘴唇干裂,他扯動嘴角,露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。
    “情況緊急……來不及調(diào)配人手。”
    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像破舊的風(fēng)箱。
    “魚……都清干凈了嗎?”
    老標(biāo)重重哼了一聲,俯身幫他掖了掖被角,動作卻很輕。
    “你放心,一條都沒跑掉?!?
    “我們加強了邊境布防,那幫孫子以后別想再游過來?!?
    白御聽了,松了口氣。
    他又說,“要是霆驍在就好了。”
    “能不能……把他調(diào)回來?他在那邊待很久了?!?
    此刻,他是有私心的,他知道盛家人很想他。
    老標(biāo)沉默了,撿起地上的水果刀,在手里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。
    “等馬都里的情況再穩(wěn)定一些。”
    他想了想,說。
    “我再寫申請,找個人去替他?!?
    白御的眼睛亮了亮,他吸了一口氣,胸口傳來一陣鈍痛,但他還是扯出了一個笑。
    “真的,那太好了。”
    突然,他想起了什么。
    “我想打個電話?!?
    “打什么打!”老標(biāo)的臉又板了起來,活像個黑臉包公。
    “你才剛醒,先把身體養(yǎng)好!有什么事明天再說!”
    他拿起遙控器,按開了墻上的電視。
    “看電視,你妹妹得獎了。”
    屏幕上,顧星念正站在聚光燈下,捧著獎杯,說著獲獎感。
    白御緊緊盯著那張熟悉的臉,內(nèi)心涌起一陣驕傲。
    他都睡了多少天了,也不知道薇薇好不好?
    此時此刻。
    盛薇薇正抱著圓圓,指著電視機大喊。
    “看!寶貝快看!你小姨獲獎了!”
    “來,給小姨笑一個!”
    她把奶瓶湊到圓圓嘴邊。
    “來,喝一口,寶貝。”
    圓圓的大眼睛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看了看電視,又看了看媽媽,小嘴一癟,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。
    最近幾天,她一點胃口都沒有,小臉都瘦了一圈。
    “寶貝,乖,喝一口嘛。”
    盛薇薇的聲音軟了下來,帶著央求。
    “我知道你在想他,他很快就回來了。真的。”
    “來,喝一口,給媽媽個面子?!?
    圓圓把頭扭到一邊,一副小可憐的模樣,但就是不肯張嘴。
    “媽媽在,媽媽疼你?!?
    盛薇薇在她軟乎乎的臉蛋上親了親,把她抱在懷里,輕輕地哄著,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。
    她自己的眼眶,也不知不覺地紅了。
    狗男人。
    說走就走,連孩子都不要了,直接人間蒸發(fā),現(xiàn)在楊助理也找不到人。
    最好一輩子別回來。
    她恨恨地想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頒獎典禮已接近尾聲,顧星念接受完簡單的采訪,就與傅北宸離開了現(xiàn)場。
    傅北宸牽著她前往休息室。
    傅北宸按著她坐到柔軟的沙發(fā)上,給她喂了一點水與茶點。
    “累嗎?”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。
    顧星念順勢將頭靠在他的肩頭,鼻尖是他身上清洌的雪松香調(diào)。
    “嗯,想睡覺?!彼曇糗涇浀?,帶著倦意。
    “嗯,咱們回家。”
    他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(fā)頂,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。
    突然,他口袋里的手機振動起來,打破了室內(nèi)的靜謐。
    “我去個洗手間。”顧星念撐著沙發(fā)扶手站起來,往外走。
    傅北宸一個眼神遞過去,門口的兩個黑衣保鏢立刻跟了上去。
    洗手間就在休息室旁邊,是專用洗手間,外人根本進不來。
    他這才劃開手機接聽。
    電話那頭,下屬的聲音清晰又嚴肅地匯報著。
    “傅總,無人機追查到了,是海城一家安保公司?!?
    “但是我們深挖下去,發(fā)現(xiàn)背后的老板是s國的一個生物實驗室?!?
    “而這個實驗室的最終控制人,道上的人都叫他,沉爺?!?
    “他們和卡梵集團有非常深的業(yè)務(wù)往來,私交甚密?!?
    傅北宸聽著,面無表情,只是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。
    電話那頭頓了頓,繼續(xù)說道。
    “我們還查到,沉爺?shù)亩咽?,代號冰狼,今天人就在檳城?!?
    “盯緊那個沉爺?shù)囊慌e一動。”傅北宸掛了電話,眸色深不見底。
    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燃,卻沒有抽,只是夾在指間,任由青白的煙霧裊裊升起。
    信息在腦中迅速整合。
    卡梵的“返老還童”試劑,恐怕只是一個誘餌。
    他們真正想圈的,是全世界頂尖富豪的錢。
    但這盤棋下得太大,一旦爆雷,必然會引來全球范圍的追殺。
    所以,他們需要兩個保護盾。
    第一,找一個有足夠分量的替罪羊,轉(zhuǎn)移所有人的視線。
    第二,把“返老還童”這個彌天大謊,變成現(xiàn)實。
    只有拿出真正能讓人恢復(fù)青春的試劑,才能堵住悠悠眾口,繼續(xù)收割全世界的財富。
    而放眼全球,有這個研發(fā)能力的,只有一個人。
    顧星念。
    他的頭皮猛地一麻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。
    手里的煙被他狠狠摁滅在煙灰缸里,人已經(jīng)瘋了一樣沖向門口。
    衛(wèi)生間門口,兩個保鏢如同門神,筆直地立在門邊。
    “傅總,太太還沒出來?!?
    傅北宸的心臟狂跳不止,他抬手用力敲門。
    “念念,你好了嗎?”
    里面沒有任何回應(yīng)。
    “念念!”
    還是死寂。
    他再也等不了,后退一步,抬起長腿狠狠一腳踹在門鎖上。
    “砰!”
    門板被巨力踹開,撞在墻上又彈了回來。
    門后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。
    顧星念就躺在冰冷的地磚上,雙眼緊閉,像是暈了過去。
    “念念!”
    “你怎么了,念念!”
    傅北宸沖過去,半跪在地,迅速檢查她的身體。
    還好,沒有外傷,呼吸也還平穩(wěn)。
    “念念,寶貝。”他又叫了兩聲,懷里的女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。
    他心急如焚,一把將地上的女人打橫抱起,大步流星地沖了出去。
    他并不知道,廁所墻上那面巨大的儀容鏡,里面藏了一道暗門。
    而真正的顧星念,此刻正被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綁在里面。
    手腳被縛,嘴也被膠帶死死封住,只能發(fā)出絕望的“嗚嗚”聲。
    她被塞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,透過面前那塊特殊的透視玻璃,她清楚地看到了外面發(fā)生的一切。
    她看到傅北宸踹門而入,看到他臉上的焦急與恐慌。
    然后,她看到他抱著那個和自己穿著一模一樣禮服、暈倒在地的女人,用急切又珍視的口吻喊著。
    “念念?!?
    他喊的是,念念。
    那個女人是,念念。
    但,躺在地上的根本不是她。
    所以,那是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,替代品。
    顧星念被這個認知嚇得瞪大了眼睛,渾身的血液都涼了。
    “別怕?!?
    突然,一把清冷的男聲從她身后響起,氣息就拂在她的耳廓上。
    “只要你乖乖聽話,我們不會傷害你?!?
    “n神?!?
    她拼命想回頭,想看看身后的人到底是誰。
    突然,后頸一陣劇痛襲來。
    眼前一黑,她徹底失去了意識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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