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秋蓮和鮑菊,很自然地站在了林峰的身后。
“前線還沒有失守,韃子部隊(duì)過不來的。你們等著,我去看看?!?
林峰安慰著大家,向著山上走了幾步,高聲叫道:“前方來的是什么人?我是堯山衛(wèi)飛字堡飛馬屯的旗長林峰!”
山上有人打著火把,趕著馬車走來,叫道:
“我們是飛車屯的,從前線護(hù)送傷員下來……我是屯長,馬大山!”
眾人都松了一口氣。
不多久,馬大山帶著十幾個屯田兵,趕著七八輛馬車,緩緩來到近前。
每輛馬車上,都有兩三個傷兵,血肉模糊,哀嚎呻吟。
還有幾個一動不動的,似乎不妙。
宋鐵頭和龐九斤,都認(rèn)識這個馬大山,上前詢問情況。
馬大山搖搖頭,嘆息道:
“昨天下午,前線激戰(zhàn),我們死傷很多。這些傷兵,都是從前線退下來的?!?
苗秋蓮和鮑菊沒見過世面,看見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兵,各自驚懼戰(zhàn)栗。
車上一個受傷的偏將,看起來頗有氣勢,吩咐馬大山:
“馬大山,我們就在這里埋鍋?zhàn)鲲垼菹⒁幌?,天亮再走。?
“知道了,杜將軍?!?
馬大山下令,讓眾人把傷兵們攙扶下來,就地休息。
林峰說道:“我們打了一頭野豬,還剩下不少豬肉和骨頭內(nèi)臟,你們收拾一下,煮來吃了吧。”
實(shí)際上,剩下的野豬肉,已經(jīng)被雷胖妞和龐九斤腌制起來了,打算帶去前線吃的。
這里只有一個豬頭,還有骨頭和內(nèi)臟。
杜將軍很意外,看著林峰:“兄弟,你是……”
“飛馬屯小旗長,林峰,帶著屯田兵,去支援前線的。”
林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詢問杜將軍:“我們的前線,還能堅(jiān)持嗎?”
“不好說?!?
杜將軍動了動傷腿,痛得齜牙咧嘴,搖頭道:“如果沒有援軍過來,我們恐怕頂不住,半個月之內(nèi),韃子肯定破關(guān)而入。”
林峰看著杜將軍:“你受傷嚴(yán)重嗎?要不要我給你看看?”
“左肩中了一箭,大腿中了一箭……奶奶的,這次怕是熬不過去了……”
杜將軍咬牙罵了一句,又問:“你是軍中的軍醫(yī)?”
“以前是朔州飛馬斥候,退役屯田的,懂一點(diǎn)醫(yī)術(shù)。”
“那你幫我看看?!?
杜將軍點(diǎn)頭。
林峰上前,解開杜將軍的衣服,查看他的傷勢。
杜將軍肩頭上的箭傷,林峰給他重新包扎一下,上了藥。
這是林峰自己配的藥,有一定的麻痹止痛效果。
杜將軍換了藥,感覺好受多了,笑道:
“林兄弟,你醫(yī)術(shù)不錯,去了前線,剛好派上用場。我腿上的傷口更大,你也看看?!?
林峰一笑,又來檢查杜將軍的腿傷。
箭頭從大腿外側(cè)擦過,拉了一道兩寸多長的血口子,而且很深,幾乎深及骨頭。
戰(zhàn)地軍醫(yī),只是簡單包扎,沒有縫合。
林峰想了想:“我先給你上藥,你也吃點(diǎn)東西。吃了以后,我再給你縫合一下?!?
杜將軍點(diǎn)頭,要東西來吃。
林峰也在杜將軍的傷口處,先抹一遍藥。
杜將軍一邊吃東西,一邊說道:
“我叫杜建奎,是鐵狼山埡口堡的軍頭。我大哥杜建勇,就是鐵狼山大將。你們明天去了鐵狼山,可以找我大哥,留在軍醫(yī)營中。”
林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表示記住了。
一炷香之后,杜建奎吃飽了,拍了拍肚皮,示意林峰動手。
林峰取出一根紋銀縫合針,穿上絲線,準(zhǔn)備縫合杜建奎的傷口。
這根銀針,是林峰在飛龍屯定制的,用的是紋銀,不是純銀。
紋銀屬于合金,含銀量百分之九十左右,加工以后較硬,可以用于傷口縫合。
杜建奎的傷口,先抹了藥,有一定的麻痹作用。
所以縫針的時候,杜建奎也能咬牙忍受。
林峰動作很快,就跟納鞋底一般,三五下,就把杜建奎的傷口縫合在了一起。
苗秋蓮和鮑菊在一邊打火把,都非常驚訝。
沒想到,林峰還有這一手。
縫合完畢,林峰交代注意事項(xiàng):
“每天換洗的布帶,要用開水煮沸,曬干。傷口表面,用淡鹽水擦一擦,可以降低化膿的風(fēng)險……用搗碎的大蒜子,和蜂蜜攪拌,敷在傷口上,也可以消腫?!?
古代沒有消炎藥。
一處小傷口,一旦化膿感染,都有致命風(fēng)險。
像杜建奎這樣的情況,能不能活下來,都靠命。
大蒜子搗碎了,加上蜂蜜,有一定的消炎效果。
杜建奎點(diǎn)頭道謝:“林兄弟,如果我不死,以后去飛馬屯,找你喝酒。”
林峰一笑。
恰在此時,旁邊一個昏迷的傷兵,忽然醒來,激動地大叫:“殺韃子,兄弟們……殺韃子——!”
林峰驚愕,走過去查看。
可是那人叫了兩聲,忽然身子一挺,瞪著兩眼,再無動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