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睹這一幕。
剛來到天月山腳的安汶臉色一變,“不好,姜師姐有危險(xiǎn)……”
她并不知道,如今的姜雨生,已經(jīng)開始魂滅了。而就在安汶心急如焚時(shí),月宮仙門前,姜雨生突然面露喜色,她連忙回眸看向身后的冰冷祭壇。
只見那祭壇上。
死去的蘇文,已經(jīng)有了生命痕跡。
見到這一幕。
滴答,滴答,姜雨生那絕美的臉頰之上,晶瑩的淚珠潸然滑落。
不過這淚水并未消散于無形,反而在半空之中,幻化成一朵朵三色蓮花。
轉(zhuǎn)瞬之間。
冰冷祭壇之上的蘇文,便被這由淚水所化的三色蓮花層層疊疊地覆蓋。
“蘇文?!?
姜雨生踱步來到祭壇之前,她的目光緊緊鎖住蘇文,見其身體已不再冰冷,漸漸有了絲絲溫?zé)幔懵曇魷厝岬?,“我要走了?!?
“可惜,不能和你拜堂成親?!?
“可惜,不能和你白頭偕老。”
“可惜,不能和你看盡九州繁華?!?
說到這,她的聲音微微顫抖,“明明說離不開你的人是我,可如今,命運(yùn)弄人,我卻要永遠(yuǎn),永遠(yuǎn)地離開你了。”
“如果有來世……”
“下輩子,你要記得娶我……”
那話語仿若風(fēng)中殘燭,搖曳閃爍,漸漸微弱,直至最后,如一縷輕煙,隨風(fēng)飄散而去。
也就在這一刻。
姜雨生周身的無根火忽然熄滅,而她的倩影,也仿若被歲月侵蝕的殘花敗柳,開始緩緩支離破碎。
當(dāng)起死回生之法大功告成的剎那。
姜雨生的生命之火,亦隨之燃盡。
此為殘?jiān)隆?
月落之時(shí),佳人不在。
“嗯?”
沉寂的意識(shí),逐漸蘇醒,當(dāng)聽到耳畔有女子在輕語時(shí),蘇文緩緩睜開了雙眼。
緊接著。
他身體一顫,“姜雨生?你?我不是死了么?你……”
轟——
不等蘇文把話說完,他的腦海便多出了一縷記憶。
那是自己死后,來自姜雨生的記憶。
“沒有蘇文,我早已死在吞云蛟的奪舍下,甚至元陰也會(huì)被虞炎侵占,蘇文不光救了我,還將月宮仙緣給了我。”
“我、我真的好喜歡他……”
“安汶,你懂那種感覺么?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,我一定會(huì)復(fù)活他,一定……”
“古凰前輩,我愿意將九葉菩提心給您,還請(qǐng)您送我離開羅澤禁地,我要去復(fù)活蘇文?!?
“我知道后果的,殘?jiān)陆凳乐?,世間的一切因果,都與我無關(guān)。我會(huì)魂游陰陽彼岸,但是我不在乎,我只想讓蘇文活下來……”
“姜雨柔,我的時(shí)間已經(jīng)不多了。我這次來,就是和你,還有和姜家道別?!?
“請(qǐng)九天陰月?!?
“我想清楚了。蘇文是我喜歡的人,我不想他死。只要他可以活下去,我愿意犧牲一切?!?
“墨軒上人,上一次,我無法庇護(hù)蘇文。但這一次,我不會(huì)再讓你傷他了?!?
“蘇文,我要走了,下輩子,你要記得娶我……”
那無數(shù)的記憶畫面,相互交織,最后定格在姜雨生倩影破碎的那一瞬。
與此同時(shí)。
蘇文的身體,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,紋絲不動(dòng)地僵在原地。
因?yàn)?,姜雨生的記憶,蘇文曾在陸晚風(fēng)的魂海中,看到過。
兩個(gè)畫面。
與今日,在天月山巔重疊。
“三劫命雨?!?
“胎死腹中?!?
“瑤池浩劫……金丹現(xiàn)?!?
“起死回生法。”
“太陰月光,九劫蓮葉?!?
“無人知曉破解之法的玄古棋局。”
“以及……”
蘇文緩緩抬頭,他深邃的眼眸,隔著霧海星辰,遙遙看向東海一隅。
在那。
九天仙梯,并沒斷裂。
“所以,我找不到浩劫之秘,是因?yàn)?,我來到了萬年前的瑤池?”
“而姜雨生,就是陸晚風(fēng)的前世?!?
耳旁恍然回蕩起邱玄一的告誡,“霧海之中,光陰逆水?!?
“若你陷入迷霧太久……”
“可能會(huì)被困在過去歲月,永世不得超脫?!?
一念至此。
蘇文忽而慘笑一聲,“我早該想到的?!?
他話音剛落,姜雨生那破碎如星屑的倩影,便如縹緲的輕煙一般,在天月山巔緩緩飄散。
“不……”
“不要離開我!”
看到姜雨生消逝,蘇文伸手去抓她,然而,姜雨生破碎的身影,就如同那握不住的流水,無論蘇文如何努力,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(duì)方化為虛無。
“到頭來,瑤池的浩劫。是因我而生么?”
“當(dāng)我踏足瑤池,浩劫,便誕生了……”
“姜雨生為了復(fù)活我,與萬年前永逝。”
“直到,萬年后,我和陸晚風(fēng)在江南相遇。”
眼前佳人不在。
太陰月光照在蘇文身上,這一刻,他想到了初見兩女的一幕。
“我叫姜雨生。姜是姜韻情長(zhǎng)的姜,雨是落雨的雨,生是生命的生?!?
“我叫陸晚風(fēng),陸是陸續(xù)的陸,晚風(fēng)是晚風(fēng)徐徐的晚風(fēng)?!?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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