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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1、卡車到手!二虎:俺家有車

挎斗摩托碾著霜茬,“突突突”地跑得挺歡實。

陳光陽裹著件半舊的軍綠大衣,風(fēng)撲在臉上帶著刺骨的冷勁兒,但他心里頭卻像揣了個小炭爐,熱乎著呢。

挎斗里,那個用厚實老松木和粗鋼筋臨時打制的籠子,被黑衣服和黑布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像個大號的神秘禮盒。

籠子分量不輕,壓得挎斗微微下沉,隨著路面顛簸,籠子里時不時傳出一兩聲沉悶的撞擊和壓抑的低鳴,仿佛里面關(guān)著的不是鳥,而是一頭隨時要破籠而出的兇獸。

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這兩條獵狗沒跟來,留在家里守著沈知霜,這趟進城,帶它們不方便。

“伙計,消停點,馬上到地兒了,給你換個寬敞地方?!?

陳光陽對著籠子嘟囔了一句,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里面的雕王聽。

他緊了緊大衣領(lǐng)子,身子微微前傾,加大了油門。

一想到那四輛毛子大卡車即將到手,他心里就忍不住一陣激蕩。

靠山屯的大棚菜、硫磺皂廠的新產(chǎn)品、彈藥洞里的酒和菌子……

哪一樣不需要車?

這四臺卡車,就是撬動未來的杠桿兒!

吳少院子門口。

“陳爺,您來了!少爺?shù)饶鄷r了!快請進!”保鏢臉上堆著笑,眼神卻忍不住往那蒙著黑布的籠子上瞟,帶著一絲好奇和敬畏。

他可是親眼見過這主兒在黑水彪事件里的狠勁兒的。

陳光陽點點頭,熄了火,下車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腿腳。

他走到挎斗邊,深吸一口氣,雙臂較勁,腰馬合一,“嘿”地一聲,將那個分量驚人的籠子穩(wěn)穩(wěn)扛在了寬闊的肩膀上。

黑油布籠罩下的籠子在他肩上不安分地晃動了一下,發(fā)出一陣“哐啷”的金屬摩擦聲和里面猛禽暴躁的抓撓聲。

“帶路?!标惞怅柭曇舨淮螅瑓s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(wěn)。

保鏢不敢怠慢,趕緊推開大門,側(cè)身讓陳光陽進去。

一進院子,景象卻和陳光陽預(yù)想的“驗貨交車”場面截然不同。

偌大的前院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草藥混雜的古怪氣味。

院子里或坐或躺著七八條漢子,個個衣衫襤褸,身上血跡斑斑,齜牙咧嘴地呻吟著。

地上散落著被撕爛的皮襖、折斷的弓箭、變形了的捕獸夾,還有幾片沾著污血、顏色異常鮮艷的大鳥羽毛,正是虎頭雕的羽毛!

幾個穿著對襟短打的漢子正端著熱水盆、拿著藥粉繃帶,手忙腳亂地給地上的人包扎。

哀嚎聲、罵娘聲、指揮聲混成一片,亂糟糟的。

院子正中央,一張寬大的藤椅上,吳少臉色煞白地斜靠著,額頭包著滲血的紗布,一條手臂吊在胸前,用夾板固定著,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,露出的腳踝處也裹著白布。

他那張平日里總是帶著三分邪氣七分傲氣的臉,此刻只剩下驚魂未定的虛弱和掩飾不住的煩躁。

看到陳光陽扛著那蒙著黑布的大籠子走進來,院子里嘈雜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。

所有人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,全都聚焦在他和他肩頭那個透著不祥氣息的籠子上。

躺在地上的傷者們停止了呻吟,包扎的人也停下了動作,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
吳少渾濁的眼神猛地一亮,掙扎著想坐直身體,牽扯到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:“陳哥!你…你來了!”聲音嘶啞,透著激動和不敢置信。

陳光陽把籠子輕輕放在院子中央的石板地上,發(fā)出沉重的悶響。

他拍了拍手,環(huán)視了一圈這傷員滿營的景象,咧了咧嘴,露出一口白牙:“喲,吳少,這是唱哪出???集體進山喂熊瞎子去了?”

語氣帶著點明知故問的調(diào)侃。

“呸!”一個躺在擔(dān)架上,臉上帶著三道新鮮抓痕、深可見骨的絡(luò)腮胡大漢猛地啐了一口血沫子,他一只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,惡狠狠地瞪著陳光陽。

“熊瞎子算個屁!是那扁毛畜生!媽的,那鬼地方的虎頭雕王成精了!”

另一個靠墻坐著,手臂血肉模糊纏著厚厚繃帶的瘦高個,是外省有名的老獵人“弓王李”。

他也冷哼一聲,眼神銳利地掃過陳光陽和他身邊那個不起眼的籠子,語氣帶著濃重的懷疑和前輩的優(yōu)越感:“哼,后生仔,看你這架勢,是給吳少送‘貨’來了?虎頭雕?活的?就你一個人?”

他特意強調(diào)了“一個人”三個字,眼神里滿是“別吹牛了”的不屑。

這話立刻引起了其他傷員的共鳴,他們今天栽了大跟頭。

傷亡慘重,連吳少都掛了彩,鎩羽而歸,簡直是把半輩子打獵的臉都丟盡了。

此刻看到一個年紀(jì)輕輕、單槍匹馬的后生,扛著個籠子就說弄到了活虎頭雕,這簡直就是在他們這群老炮兒的傷口上撒鹽!

“就是!咱們這么多老把式,家伙事兒齊全,都折了七八個人,那扁毛畜生比鬼都精!

你小子能弄到?怕不是弄了只傻鷂子來糊弄事兒吧?”有人附和道,語氣酸溜溜的。

這些人可都是外省有名的好獵手!

自然不相信陳光陽能這么尿性!

“吳少,您可擦亮眼睛,這虎頭雕兇得很,咱們這么多人去那個鬼見愁,連根毛都沒碰著它,反而被它抓傷啄傷這么多兄弟,還折了倆!這小子……哼!”

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甕聲甕氣地說著,眼睛瞟向陳光陽的籠子,充滿了挑釁。

他是這群獵人里比較兇悍的一個,外號“疤眼張”。

吳少沒說話,只是死死盯著那個黑布籠子,眼神復(fù)雜,有渴望,有懷疑,也有劫后余生的恐懼。

他也不敢完全相信,畢竟,自己找來這群經(jīng)驗豐富的獵戶高手都差點全軍覆沒!

陳光陽聽著這些夾槍帶棒的質(zhì)疑和嘲諷,臉上沒什么表情,只是慢悠悠地把軍大衣脫下來。

隨手搭在籠子上,露出了里面洗得發(fā)白的勞動布工裝,更顯得他精悍利落。

他掏出皺巴巴的“大生產(chǎn)”煙盒,抽出一根叼上,劃著火柴點燃,深深吸了一口,煙霧在冰冷的空氣中裊裊升起。

“鬼見愁崖?”陳光陽吐了個煙圈,語氣平淡得像在嘮家常。

“哦,那地方啊,是有點陡。你們說的雕王……是不是老喜歡在裂谷對面。

離崖頂二三十米高的那個石檐子底下蹲著?回巢前愛在下面一塊歪脖子石頭上歇歇腳?”

他這話一出,院子里瞬間安靜了!連傷員的呻吟聲都停了!

“弓王李”眼珠子瞪圓了,絡(luò)腮胡大漢那只好眼也充滿了震驚,“疤眼張”更是直接站了起來,牽動了傷口疼得呲牙咧嘴也顧不上:“你…你怎么知道?!”

他們拼死拼活才摸清那雕的巢穴和一點點習(xí)性,還付出了慘重代價,這小子怎么張嘴就來,還說得如此準(zhǔn)確?!

陳光陽彈了彈煙灰,咧嘴一笑,露出一排白牙:“巧了,昨兒個蹲的就是那塊歪脖子石頭。”

“放屁!”疤眼張第一個忍不住了,他覺得自己被嚴(yán)重羞辱了。

他強忍傷痛,往前踉蹌兩步,指著陳光陽的鼻子:“小子,吹牛也得打打草稿!

那塊石頭下面是萬丈深淵,你怎么蹲?飛上去的?我看你就是個騙子!拿個破籠子裝神弄鬼!”他越說越激動,竟伸手要去掀那籠子上的黑布。

“疤眼!住手!”吳少急得想喊,卻牽動傷口一陣猛咳。

陳光陽眼神一冷。就在疤眼張的手即將碰到黑布的瞬間,陳光陽叼著煙的嘴都沒動,左手閃電般探出,不是去攔疤眼張的手,而是快如鬼魅般叼住了他的手腕!

那力道,如同鐵鉗!

疤眼張只覺得手腕像是被燒紅的烙鐵夾住,骨頭都要裂開一般劇痛,“嗷”地慘叫出聲,臉色瞬間慘白!

“我這籠子里的東西,脾氣不太好。驚著了它,傷了人,算誰的?”

陳光陽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股冰碴子似的寒意,清晰地鉆進每個人的耳朵。

他叼著煙,眼神淡漠地看著痛得冷汗直冒的疤眼張,那平靜的姿態(tài)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壓迫感。

“老子不信邪!”旁邊一個脾氣火爆、傷得不算太重的年輕獵戶,見疤眼張吃虧,怒吼一聲,抄起地上半截斷裂的硬木弓背,當(dāng)作棍子,兜頭就朝陳光陽砸來!

這一下勢大力沉,帶著風(fēng)聲!

陳光陽頭都沒回,仿佛背后長了眼睛。

就在那弓背即將砸到后腦勺的一剎那,他叼著煙的嘴紋絲不動,右手隨意地向后一撈,精準(zhǔn)無比地抓住了砸下來的弓背前端。

那迅猛的勢頭戛然而止,如同被焊在半空中!

年輕獵戶用盡全力想抽回,那弓背卻在陳光陽手中紋絲不動,如同生了根。

陳光陽這才緩緩轉(zhuǎn)過身,右手握著弓背,左手依舊叼著疤眼張的手腕,嘴里還叼著那半截香煙,煙灰都沒掉一點。

他眼神掃過那年輕獵戶漲紅的臉,淡淡地問:“還有誰想試試手?”

這輕描淡寫的一抓一握,瞬間鎮(zhèn)住了所有人!

地上躺著的,墻邊靠著的,全都倒吸一口冷氣。

這他媽得多大的手勁?

多快的反應(yīng)?

多穩(wěn)的下盤?

疤眼張和那年輕獵戶在他們這群人里也算是能打敢拼的主兒了,結(jié)果在這年輕人面前,跟小雞仔似的被拿捏得死死的!

剛才還群情激憤、充滿質(zhì)疑的獵人們,此刻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
這小子,絕對是個硬茬子!不,是個煞星!

“陳哥…手下留情!手下留情啊!”吳少掙扎著想從藤椅上起來,急聲喊道。

他可不想再把陳光陽得罪狠了,黑水彪的教訓(xùn)還歷歷在目。

陳光陽看了吳少一眼,又掃視了一圈噤若寒蟬的眾人,這才像丟垃圾一樣,松開了左手。

疤眼張“噗通”一聲癱軟在地,抱著劇痛的手腕,大口喘著粗氣,眼神里充滿了恐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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