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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25、樸老板被綁架!

油餅用力點頭,復(fù)述了一遍。

“嗯!”陳光陽這才稍微放心點。

饅頭雖然傻,但聽話,油餅關(guān)鍵時刻還算拎得清。

這事兒光靠自己拖著條傷腿去查,風(fēng)險太大。

必須動用公安的力量,雙管齊下!

李衛(wèi)國和孫威剛升了市局,但東風(fēng)縣局的老班底還在,而且都認得他陳光陽,知道他的分量。

綁匪不讓報警?去他媽的!

老子偏要報!不僅要報,還要讓公安在交易地點布下天羅地網(wǎng)!

但這只是兜底的保險,關(guān)鍵還得看自己能不能在交易前把樸老板救出來,或者摸清綁匪的底細!

很快,沈知霜找來了干凈厚實的棉褲,在李錚的幫助下,忍著疼給陳光陽換上。

傷口被厚棉褲一裹,稍微活動還不至于崩開,但那種摩擦的刺痛感依舊清晰。

熱騰騰的苞米面餅子也端了上來,陳光陽狼吞虎咽地塞了兩個,又灌了一大碗熱水,感覺身上有了點熱乎氣兒。

“錚子,你身上有傷,在家好好待著,幫師娘照看點。”陳光陽吩咐李錚。

“師父!我跟你去!”李錚急了,他肩膀那點傷根本不叫事。

“聽話!”陳光陽瞪了他一眼,“在家養(yǎng)著,看好家!這狼皮等我回來再剝!”他指了指院里那巨大的狼尸。

李錚看著師父不容置疑的眼神,只好悶悶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陳光陽撐著炕沿站起來,雖然腿還是疼得厲害,走路一瘸一拐,但那股子彪悍勁兒又回到了身上。

他走到墻邊,掀開掛在墻上的舊年畫,露出后面一個隱蔽的小洞,伸手進去摸索了幾下。

等他轉(zhuǎn)過身,手里已經(jīng)多了一把用油布包著的家伙……

正是那把別在腰后防身的南部十四式手槍,俗稱“王八盒子”!

他動作麻利地卸下彈夾檢查了一下,八發(fā)子彈壓得滿滿的,又“咔嚓”一聲推彈上膛,然后別進了后腰棉襖里面用布條做的簡易槍套里。

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棉襖傳來,讓他心里稍微踏實了點。

“走!”陳光陽對油餅和饅頭一揮手,率先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。

“光陽!你…你小心點?。 鄙蛑返介T口,聲音帶著哭腔。

“知道!看好家!”陳光陽頭也沒回,聲音消失在院外的風(fēng)雪中。

油餅趕緊拉著還在發(fā)愣的饅頭跟上。

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村口,陳光陽的挎斗摩托車被點燃發(fā)動起,然后被踹著了。

陳光陽讓油餅坐挎斗里,饅頭坐后座抱緊他。

忍著腿疼踹著了火,摩托車發(fā)出低沉有力的轟鳴。

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,頂著未停的寒風(fēng),噴著黑煙,朝著東風(fēng)縣城的方向疾馳而去!

寒風(fēng)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,腿上的傷口隨著摩托車的顛簸一陣陣抽痛。

但陳光陽的眼神在昏暗的天色中卻亮得嚇人,里面燃燒著冰冷的怒火和不容退縮的決絕。

樸仁勇,你個老色鬼!

老子這回為了撈你,可是拖著半條傷腿在玩命!

你他媽最好給老子挺??!

東風(fēng)縣籠罩在破曉前的死寂里。

街道上空無一人,只有月光在寒風(fēng)中搖曳,在雪地上投下鬼魅般晃動的影子。

摩托車碾過積雪的街道,聲音被空曠放大,顯得格外刺耳。

按照油餅指的方向,陳光陽把車開到了城北老屠宰場附近。

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、經(jīng)年不散的血腥和牲口糞便的混合氣味。

他把車熄火,停在一條堆滿垃圾和積雪的狹窄胡同口。

“就…就這條胡同,往里走,第二家…門口有棵老榆樹。”

油餅指著黑黢黢的胡同深處,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恐懼。

陳光陽點點頭,示意饅頭:“饅頭!記住我的話沒?現(xiàn)在,立刻去公安局!照我剛才教你的說!快去!”

饅頭用力點頭:“記住了大好人!找李局長孫局長,說樸老板被綁了,要十萬,今晚十二點亂葬崗,你讓去圍上!”

說完,轉(zhuǎn)身就朝著記憶里公安局的方向,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去了。

他那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晨光中顯得有些笨拙,但跑得飛快。

“油餅,你在這看著車,別亂跑?!标惞怅栍纸淮惋灐?

帶著個瘸子進去,萬一有情況反而是累贅。

“哎!光陽兄弟,你…你可千萬小心啊!”油餅滿臉擔(dān)憂。

陳光陽沒再說話,從后腰拔出“王八盒子”,檢查了一下保險,反手握在袖筒里藏好。

他深吸一口氣,冰冷的空氣帶著屠宰場特有的腥臊味灌入肺腑,讓他精神一振。

他拖著傷腿,忍著疼痛,像一只受傷但依舊警惕的豹子,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那條彌漫著不祥氣息的胡同。

胡同狹窄而骯臟,兩邊是低矮破敗的土坯房或磚房,墻壁斑駁,很多窗戶都用破木板或塑料布釘死了。

積雪被踩得泥濘不堪,混合著垃圾和不知名的污物。

油餅說的第二家很好認,門口果然有一棵歪脖子老榆樹,在寒風(fēng)中光禿禿地伸展著枯枝,像一只干瘦的鬼爪。

小翠花家的院門是兩扇破舊的木門,虛掩著一條縫。

里面黑漆漆的,聽不到任何動靜。

陳光陽沒有貿(mào)然推門。

他貼著冰冷的土墻,側(cè)耳傾聽了一會兒。

只有風(fēng)聲在胡同里嗚咽。

他蹲下身,忍著腿疼,湊近門縫朝里看。

院子里很亂,堆著些破筐爛瓦,同樣覆蓋著積雪。

正房的門關(guān)著,窗戶黑著燈。

太安靜了。

安靜得反常。

如果樸老板昨晚在這里被綁,或者發(fā)生過搏斗,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。

要么是收拾干凈了,要么…這里根本不是第一現(xiàn)場!

陳光陽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門框、門檻附近的積雪。

忽然,他眼神一凝!在門框內(nèi)側(cè)離地約半尺高的地方,有一小塊不太明顯的、深褐色的污漬!

在灰暗的光線下,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。

他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,小心翼翼地蹭了一下,湊到鼻尖聞了聞。

一股極其微弱的、鐵銹似的腥氣!

是血!

干涸不久的血!

陳光陽的心往下沉了沉。

這里果然發(fā)生過什么!

他更加謹慎,沒有直接進去,而是沿著院墻,繞到了房子側(cè)面,尋找其他可能的線索。

房子側(cè)面堆著些柴火和雜物,同樣覆蓋著雪。

陳光陽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每一寸地面。

突然,在靠近后墻角的一小片沒被雪完全覆蓋的泥地上,他看到了半個模糊的腳?。?

那腳印不大,但很深,像是匆忙間重重踩下的。

鞋底的花紋…似乎有些眼熟?

陳光陽蹲下身,湊近了仔細看。

是膠鞋底!

而且是那種勞保常用的、帶粗大菱形防滑紋的膠鞋底印子!

在他記憶里,東風(fēng)縣不少干力氣活的人,冬天都愛穿這種厚實耐造的膠鞋。

這腳印…是綁匪的?

還是小翠花的?

或者…是樸老板掙扎時留下的?

陳光陽正盯著腳印思索,耳朵里卻捕捉到一絲極其細微的聲響……

是從房子后面?zhèn)鱽淼模?

像是…壓抑的、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啜泣聲?

他立刻警覺起來,握緊了袖筒里的槍,像貓一樣,悄無聲息地朝屋后摸去。

屋后是一條更窄的死胡同,堆滿了各種廢棄雜物和厚厚的積雪。

啜泣聲正是從一個被破草席半掩著的、類似狗窩或者堆放雜物的小棚子里傳出來的!

陳光陽屏住呼吸,慢慢靠近。他能感覺到棚子里有活物的氣息。

他猛地用槍管挑開破草席!

“啊……!”

一聲短促驚恐的尖叫響起,隨即又被死死捂住。

棚子里,一個穿著單薄花棉襖、頭發(fā)凌亂的女人正蜷縮在角落的破棉絮里,滿臉淚痕,驚恐萬狀地看著突然出現(xiàn)的陳光陽。

她看起來三十歲左右,臉上帶著點風(fēng)塵氣,但此刻只剩下恐懼和絕望。正是小翠花!

“別叫!想活命就閉嘴!”

陳光陽低喝一聲,冰冷的槍口指向她,眼神銳利如刀,“我是來找樸老板的!說!昨晚到底怎么回事?他人呢?!”

小翠花看清陳光陽的臉和他手里的槍,嚇得渾身發(fā)抖,牙齒咯咯打顫,但聽到“樸老板”三個字,眼淚又涌了出來。

她拼命搖頭,指著自己的嘴,又指了指外面,眼神里充滿了哀求。

陳光陽這才注意到,她的嘴角有淤青,臉頰也腫著,脖子上還有幾道清晰的勒痕!

顯然是被狠狠打過,甚至差點被掐死!

而且,她的嘴巴雖然能發(fā)出嗚咽,但似乎發(fā)不出清晰的聲音?

“他們…他們打你了?還弄啞了你?”

陳光陽沉聲問,心里那股邪火更旺。這幫綁匪,真他媽夠狠!

小翠花用力點頭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。

她掙扎著,用手急切地在地上比劃著。

先是做了個喝酒的動作,然后又做出兩個人親熱的姿勢,接著猛地做驚恐狀,雙手胡亂揮舞,最后指向胡同外面,做了個被拖走的動作。

她又指向自己的喉嚨,做出一個惡狠狠掐脖子的手勢,然后痛苦地搖頭。

陳光陽看明白了:樸老板昨晚過來,兩人喝酒、親熱,然后有人闖進來,樸老板被抓走,她被打了還被掐了脖子,嗓子可能傷了說不出話。

“幾個人?長啥樣?”陳光陽追問。

小翠花伸出四根手指,然后努力回憶著,臉上露出恐懼。

她用手指在自己臉上比劃著,意思是蒙著臉。

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腳,然后在地上畫了個鞋印……正

是陳光陽剛才看到的那個膠鞋底的菱形花紋!

然后,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關(guān)鍵,眼睛猛地睜大,用力地指著那個鞋印的某個位置,又做了個“少了一塊”的手勢!

鞋印…少了一塊?

陳光陽腦子飛速轉(zhuǎn)動:膠鞋底,菱形花紋,鞋印上缺了一塊…這很可能是因為鞋底磨損,某個地方的膠齒斷裂或脫落了!

這是個極其重要的特征!

“還有呢?領(lǐng)頭的是啥樣?”陳光陽繼續(xù)逼問。

小翠花痛苦地搖頭,表示蒙著臉看不清。

但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,猶豫了一下,顫抖著手指了指陳光陽的腿…然后做了個一瘸一拐的動作!

瘸子?綁匪頭子是個瘸子?!

陳光陽瞳孔猛地收縮!

翻毛大頭皮鞋,膠鞋底缺了一塊,領(lǐng)頭的是個瘸子…這幾個特征瞬間在他腦海里串聯(lián)起來!

他猛地想起一個人!一個本該蹲在笆籬子里,或者吃槍子的人!

崔大疤愣!

那個帶人去樸老板倉庫鬧事、勒索錢財、最后被陳光陽廢了右臂、還被他認出是連環(huán)兇殺案真兇胡三強的幫兇,肩頭有特殊抓痕的崔大疤愣!

那家伙當(dāng)時就被李衛(wèi)國銬起來帶走了!

難道…他沒死?

或者…他同伙來報復(fù)了?

來找樸老板和陳光陽算賬?!

一股寒意順著陳光陽的脊椎爬上來。

如果真是崔大疤愣的同伙,那這事兒就復(fù)雜了!

這不僅僅是綁架勒索,更可能是尋仇!樸老板落到他們手里,兇多吉少!

“砰!”

就在陳光陽心念電轉(zhuǎn)之際,一聲沉悶的槍響,毫無預(yù)兆地劃破了城北屠宰場上空死寂的黎明!

槍聲似乎…就是從胡同口的方向傳來的!

緊接著,傳來了油餅驚恐到變調(diào)的嘶喊:“光陽兄弟!快跑!有…有槍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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