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松的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,一個個名字在腦海中閃過,又被他一一否決。
要么太年輕,壓不住場子。
要么太油滑不敢碰硬骨頭。
想到這里,他忽然靈光一閃。
陳武。
市局刑偵支隊一大隊隊長。
一個典型的拼命三郎,辦案能力極強,性格卻像一根筋,認死理,不懂變通,也因此在官場上一直不怎么得志。
但現(xiàn)在,嚴松需要的恰恰就是這樣一個人。
一個不會想太多,只會堅決執(zhí)行命令的“工具人”。
他不再猶豫,立刻撥通了陳武的電話。
“陳武!馬上帶你的人來第一醫(yī)院!立刻!馬上!”
電話那頭的陳武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吼懵了,愣了一下才問道:“嚴局,出什么事了?”
“別問那么多!”
嚴松的語氣焦躁而嚴厲,“衛(wèi)忠在醫(yī)院遇刺!兩個殺手已經(jīng)被他的人控制住了!你現(xiàn)在的任務(wù),就是立刻去現(xiàn)場,把人給我?guī)Щ貋?!?
陳武那邊沉默了幾秒,隨即傳來一聲回答:“是!保證完成任務(wù)!”
掛斷電話,嚴松長長吐出一口氣,感覺渾身都有些脫力。
他再次拿起和衛(wèi)忠通話的手機,用盡量平穩(wěn)的語氣說道:“老首長,我已經(jīng)派人過去了,刑偵支隊的陳武,他會全權(quán)處理。您放心,我們警方,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!”
“有勞嚴局長了?!?
衛(wèi)忠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,“我就在這里等他?!?
說完,他便掛斷了電話。
聽著手機里的忙音,嚴松癱坐在床上,額頭的冷汗還在不斷往外冒。
他知道,衛(wèi)忠把這兩個殺手交出來,是因為他們忠勇安保根本不具備執(zhí)法資格,這樣的事情,必須由他出手。
警笛聲由遠及近。
刺耳的剎車聲后,幾輛警車在住院部樓下停穩(wěn)。
車門猛地推開,一個身材壯碩、面容剛毅的男人率先跳下車,他就是陳武。
他穿著一件起了毛邊的夾克,眼窩深陷,布滿血絲,顯然是剛從某個案發(fā)現(xiàn)場被直接叫過來的。
“一組封鎖前后門!二組跟我上!”
陳武的聲音洪亮而果決,沒有半點廢話。
帶著幾個精悍的下屬,三步并作兩步?jīng)_上樓梯,皮鞋踩踏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里回響。
病房門口,忠勇安保的人早已列隊等候,見到陳武身上的警服,自動讓開一條通道。
陳武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房間內(nèi)的情景。
兩個男人被反綁著手腳,像兩袋垃圾一樣扔在墻角。
一個昏死過去,另一個嘴角淌血。
這就是殺手?
陳武心里有點犯嘀咕,看起來也不怎么樣。
視線隨即轉(zhuǎn)向桌子后面的沙發(fā)椅。
那里坐著一個老人,背脊挺得筆直,神態(tài)自若,仿佛剛剛經(jīng)歷了一場刺殺的人不是他。
陳武收斂心神,走上前,立正敬禮。
“報告首長!市局刑偵支隊陳武,奉命前來處理!”
衛(wèi)忠這才緩緩抬起頭,目光平靜地掃過陳文,眼神深邃,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“辛苦了?!?
陳武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受害者,而是一位正在檢閱部隊的將軍。
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,側(cè)身指著地上的兩個人。
“嚴局的命令,人我們帶走。”
“嗯。”
衛(wèi)忠點了點頭,合上書本,隨手放在床頭柜上。
整個過程,沒有多余的交流。
陳武揮了揮手,兩個下屬立刻上前,粗暴地將胡海和周云峰從地上拖起來。
周云峰還想掙扎,被一個警察用膝蓋狠狠頂了一下后腰,頓時痛得悶哼一聲,老實了。
“衛(wèi)老先生,按照程序,需要您簡單做個筆錄?!币粋€年輕警察拿著記錄本上前。
衛(wèi)忠很配合。
“他們什么時候進來的?”
“凌晨十二點十五分?!?
“幾個人?”
“兩個?!?
“他們想做什么?”
“殺我?!?
問答簡潔,干脆利落。
年輕警察奮筆疾書,額頭卻在冒汗。
這氛圍太詭異了,這個叫衛(wèi)忠的老人,敘述自己被刺殺的過程,就像在說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樣平常。
陳武站在一旁,眉頭越皺越緊。
他是個純粹的警察,直覺告訴他,這件事不簡單。
這兩個殺手栽得太容易,太干凈了。
但他牢記嚴松的命令。
他的任務(wù)是帶人,不是探究真相。不該問的,一個字都不能問。
“好了?!?
陳武打斷了下屬的詢問,轉(zhuǎn)向衛(wèi)忠,“老首長,你放心,我們這邊有了進展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?!?
“好。”衛(wèi)忠依舊是那個字。
陳武再次敬了個禮,然后轉(zhuǎn)身,大手一揮。
“收隊!”
一群人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
隨著警車呼嘯而去,第一醫(yī)院內(nèi)外再次恢復(fù)了安靜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