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優(yōu)?!?
陸優(yōu)渾身一僵,難以置信地抬起頭。
逆著光,程晝氣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,臉上寫滿了焦急和震驚,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。
他看著她這副狼狽又脆弱的樣子,眼里滿是錯愕。
“你怎么在這里?還抽煙?”
程晝的聲音都有些發(fā)顫。
他認識的陸優(yōu)永遠是精致強大,游刃有余的。
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破碎的陸優(yōu)。
陸優(yōu)猛地回過神,瞬間感到一陣難堪,下意識地想掐滅煙頭,掩飾自己的失態(tài)。
“你怎么找來的?”
程晝蹲下身,與她平視,目光緊緊鎖著她,語氣執(zhí)拗又帶著一絲委屈。
“我去了你家,阿蕪說你回來了,我就用了點手段,用你的手機號定位到你在這附近的餐廳。我一家家找過來的……”
陸優(yōu)張了張口,一時不知道說什么?
“陸優(yōu),那個吻,你到底有沒有忘記?你能不能給我一句準話?我還能不能繼續(xù)靠近你?”
程晝一股腦地把心里的疑問和渴望都問了出來,眼神真誠又灼熱,像一只害怕被拋棄的小狗。
陸優(yōu)看著他,看著他因為奔跑而微紅的眼眶,看著他眼里毫不掩飾的關(guān)心和情愫。
再對比剛才包間里那個男人的嘴臉和父親的斥責,一種巨大的酸楚和感動幾乎要將她淹沒。
在她最狼狽最不堪的時候,找到她的,竟然是他。
她張了張嘴,喉嚨哽咽,一時竟說不出話來。
然而,就在這時,趙魯整理好儀容,怒氣沖沖地追了出來,顯然還想找陸優(yōu)理論。
他一眼就看到蹲在墻角的陸優(yōu)和旁邊的程晝,頓時火冒三丈,指著程晝質(zhì)問道:“他是誰?!怪不得你敢這么囂張,原來是在外面養(yǎng)了小白臉?!”
這話極其難聽。
程晝猛地站起身,將陸優(yōu)護在身后。
雖然他還搞不清楚狀況,但這個男人對陸優(yōu)的侮辱讓他瞬間惱怒起來。
他平時陽光溫和的氣質(zhì)蕩然無存,眼神冷得厲害,盯著那個男人。
“這位先生,請你放尊重一點!你和優(yōu)姐之間不管發(fā)生了什么,都不是你出口傷人的理由!現(xiàn)在,請你立刻離開!”
他的身材比趙魯高大,此刻冷下臉來,頗有氣勢。
趙魯被程晝的氣勢懾了一下,又見周圍有人看過來,自覺丟臉。
他悻悻地扔下一句“你們等著!”,便灰溜溜地快步走了。
趕走了討厭的人,程晝松了口氣,轉(zhuǎn)身想查看陸優(yōu)的情況,心里卻因為那句相親沉甸甸的。
他看向陸優(yōu),眼神復雜:“優(yōu)姐,你,你今天真的是來……”
他的話沒問完,但意思很明顯。
他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衣著氣度,也聽到了那些難聽的話,心里已經(jīng)猜到了七八分。
原來她早上說的門當戶對是真的,她真的來相親了。
程晝有些失落,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聲音低了下去。
“看來是我打擾你了,對不起,我先走了?!?
說完,他轉(zhuǎn)身就要離開。
看著他就要這樣離開,陸優(yōu)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,一陣前所未有的心慌襲來。
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:“程晝!”
程晝腳步一頓,猛地回過頭,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希冀的光芒。
他以為她叫住他,是要解釋,是要挽留。
或許……或許她對他,也是有那么一點在意的?
陸優(yōu)看著他瞬間亮起來的眼睛,那里面純粹的期待幾乎燙傷了她。
她站在冰冷的現(xiàn)實里,內(nèi)心經(jīng)歷著煎熬。
最終,陸優(yōu)狠狠心,偏過頭,不敢再看他的眼睛。
她用盡全身力氣,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甚至冷漠:
“程晝,我們不是一路人?!?
“剛才那個人雖然惡心,但他說對了一點,我的人生我的婚姻,從不由我自己做主?!?
“我必須和門當戶對的人聯(lián)姻,這才是我的路,你既然沒那個實力,我們也不必糾纏?!?
“別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,那個吻……忘了吧?!?
她的話,徹底斬斷了程晝眼中剛剛?cè)计鸬南M?
程晝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,仿佛石化了一般。
過了許久,他才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,聲音輕得像一陣風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說完,他再也沒有停留,一步一步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。
陸優(yōu)依舊站在原地,看著空蕩蕩的街角,仿佛還能感受到他最后那道失落的目光。
冰冷的晚風吹過,她最后吸了口辛辣入肺的薄荷煙,扔進垃圾桶,開車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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