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皇阿列克謝端坐在高高的、鑲嵌著寶石的寶座上,他頭戴莫諾馬赫皇冠,身披華麗皇袍,面容嚴肅,眼神中帶著一種宗教般的狂熱與帝王的矜持。
他并未起身,甚至沒有正眼看向大明使團。
引見的禮儀官用唱詩般的語調(diào)冗長地念誦著沙皇的頭銜,仿佛在故意拖延時間。
好不容易輪到林瀚上前,他再次依照大明禮節(jié),代表大明皇帝致意,并準備重申大明的立場和要求。
然而,他剛開口說了沒幾句,沙皇阿列克謝便微微皺起了眉頭,對身旁的首席大臣低聲說了一句什么。
那大臣立刻上前,打斷了林瀚的話。
“東方的使者,”大臣的聲音冷漠。
“沙皇陛下日理萬機,無暇聽取冗長的陳述。你們的要求,戈利岑總督已經(jīng)轉(zhuǎn)達。陛下的意思是:那片土地,是哥薩克勇士用鮮血和生命為羅曼諾夫王朝開拓的,理應(yīng)屬于沙皇。至于那些所謂的‘暴行’,不過是開拓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陣痛。你們的要求,毫無道理,朕,不予接受!”
這番話,通過蘇強的翻譯,如同冰水澆頭,讓林瀚等人徹底心寒。
他們沒想到,沙俄國王的態(tài)度,比那位總督更加蠻橫無理,甚至連基本的外交禮儀都不顧,直接打斷了使臣的陳述!
林瀚強忍著屈辱,提高聲音,做最后的努力:“沙皇陛下!貴國此舉,乃是公然踐踏鄰國主權(quán),違背國與國交往之基本道義!若一意孤行,必將引發(fā)戰(zhàn)端!我大明……”
“戰(zhàn)端?”沙皇阿列克謝終于抬了抬眼皮,瞥了林瀚一眼,那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與一種近乎宗教偏執(zhí)的傲慢。
“朕,受命于上帝,統(tǒng)治這世間最為廣袤的領(lǐng)土!朕的意志,便是上帝的意志!爾等異教徒國度,焉敢妄戰(zhàn)端?若爾等皇帝識趣,便該承認現(xiàn)實,或許朕還能準許你們在邊境進行一些有限的貿(mào)易。若是不知好歹……”
他頓了頓,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,說出了那句讓所有大明使團成員感到奇恥大辱的話。
“……那便盡管來吧!朕倒要看看,是你們東方那些泥塑木雕般的神祇能保佑你們,還是我東正教上帝的怒火,將你們焚燒殆盡!朕的哥薩克騎兵,正好缺少一些東方的奴隸!”
此一出,滿殿的波雅爾貴族和僧侶們發(fā)出了一陣哄笑和附和之聲,各種污穢語和嘲諷之詞不絕于耳。
林瀚氣得眼前發(fā)黑,蘇強也是渾身顫抖,幾乎無法完整翻譯。
他們知道,任何交涉都已無意義。這個國家,從上到下,都沉浸在一種野蠻的擴張狂熱和宗教優(yōu)越感之中,毫無理性與道義可。
林瀚挺直了脊梁,用盡最后的力氣,朗聲說道:“沙皇陛下今日之,我等必將一字不差,回稟我大明皇帝!但愿他日,陛下不會為今日之狂妄而后悔!告辭!”
說完,他不再看那高高在上的沙皇和滿殿嘲諷的面孔,毅然轉(zhuǎn)身,帶著使團成員,在一片噓聲和嘲笑中,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這如同虎狼之穴的克里姆林宮。
朱興明治下的大明王朝,何曾受過這等屈辱!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