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陽春三月,草長鶯飛,正是江南好風景。
紫禁城內的玉蘭花已謝,枝頭綻出嫩綠的新芽。
一場不同于歷代任何帝王出巡的旅程,正在悄然醞釀。
乾清宮內,朱興明與內閣首輔張定、暗衛(wèi)統(tǒng)領孟樊超、錦衣衛(wèi)指揮使駱炳進行著最后的安排。
“朕此次南巡,意在察訪民情,觀覽新政實效,非為游山玩水,更非炫耀威儀?!?
朱興明聲音沉穩(wěn),目光掃過幾位重臣:“故而,一切從簡,輕車簡從,不得擾民,更不得勞民傷財?!?
張定躬身道:“陛下圣慮周詳。然天子出行,關乎國體,沿途護衛(wèi)、駐蹕、供給,仍需有司安排,是否……”
朱興明擺手打斷:“護衛(wèi)之事,由樊超和駱炳負責,精選可靠人手,明暗結合,確保安全即可,切忌前呼后擁,驚擾地方。駐蹕之處,就住驛館或地方衙署,嚴禁為此新建行宮別苑。供給按常例,地方官員不得借此名目加征賦稅,或向商賈攤派。若有違逆,一經查出,嚴懲不貸!”
他頓了頓,語氣格外嚴厲:“尤其是地方官員!傳朕明旨:南巡所經州縣,一切如常!農人照常耕種,商販照常經營,工匠照常勞作,學子照常讀書!嚴禁為迎接朕而搞任何‘面子工程’!嚴禁驅趕乞丐流民!嚴禁粉飾街道!嚴禁統(tǒng)一商鋪招牌!朕要看的,是大明真實的樣子,不是他們精心粉飾過的太平假象!誰敢陽奉陰違,企圖以諂媚邀寵,朕就摘了他的烏紗帽!”
“臣等遵旨!”三人齊聲應道。
最終確定的隨行人員極為精簡:皇帝朱興明、皇后沈詩詩、太上皇崇禎、周太后,以及必要的侍衛(wèi)、宮女、太醫(yī)。太子朱和璧留守京師監(jiān)國,由張定等內閣大臣輔佐。
這是一次真正的家庭之旅,亦是一次深入基層的微服私訪,只不過規(guī)模稍大,且無法完全隱藏行蹤。
離京:鐵龍呼嘯下的山河新貌
離京之日,沒有旌旗招展,沒有鹵簿儀仗,只有幾輛看似普通的馬車,在少數精銳侍衛(wèi)的護衛(wèi)下,悄然出了京城,直奔永定門外的火車站。
這座新建的火車站,本身便是大明新氣象的象征。高大的穹頂,明亮的玻璃窗,光滑的水磨石地面,熙熙攘攘卻又井然有序的旅客。一列黑色的蒸汽機車如同鋼鐵巨獸,靜靜地臥在鐵軌上,煙囪中偶爾冒出一縷白煙。
崇禎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傳說中的“鐵龍”。
他站在月臺上,仰望著這龐然大物,眼中充滿了驚奇與感慨。當年他離開京城時,何曾想過有朝一日,會有這等神物奔馳于華夏大地?
“父皇,請上車?!敝炫d明攙扶著崇禎,登上了專門為皇室準備的、裝飾雅致卻絕不奢靡的車廂。
車廂內,柔軟的沙發(fā),固定的梨木小桌,明亮的汽燈,車窗寬大,視野極佳。
周太后和沈皇后也好奇地打量著車廂內部,她們久居深宮,對此等新奇事物亦是倍感新鮮。
汽笛長鳴,打破了站臺的喧囂。
隨著一陣輕微的晃動,巨大的車輪開始緩緩轉動,然后越來越快。窗外的景物開始飛速后退,站臺、房屋、樹木,迅速縮小、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