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志恒的性格強勢,處事作風殺伐決斷,為了達到目的,是不惜采取強硬手段的。
今天晚上和雍鳳的見面,雖然有所收獲,得到了航空魚雷的圖紙,可是也讓他頗為失望,因為雍鳳兩次拒絕他的提議,而且態(tài)度堅決,這讓他獨享圖紙的打算落空,要不是他在香港力量有限,目前只能指望這個女人,以寧志恒心性之狠辣,是絕不會這么客氣的。
既然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,寧志恒便起了別的心思,那就是借雍鳳這條線,追蹤溯源,找到她身后的鼴鼠,拿到原版膠卷。
再說現(xiàn)在自己手頭拮據(jù),在上海為了三十萬美元,還不惜動一番手腳,一百萬美元難道不是錢?要是能夠省下來,又何樂而不為。
可是寧志恒這邊的打算雖然好,事情卻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順利,一個小時后,他就接到了匯報,雍鳳一伙人甩掉了他的跟蹤人員,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。
別墅的書房里,季宏義向?qū)幹竞銋R報道:“處座,我們之人守在喬治賓館附近,一直沒有看到雍鳳離開,后來看到他們布置的人手離開,就覺得不對,我們派人去查看,房間里人去樓空,已經(jīng)不見蹤跡。”
“哼,溜得倒快!”寧志恒冷哼了一聲,這一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,“這個女人能夠縱橫華南,確實有些手段,不僅自制力極高,還有足夠的警覺性,看來也是防著我們?!?
季宏義低聲解釋道:“這幾名兄弟失了手,左組長正在訓斥,您看…”
“算了,人家是地頭蛇,咱們也不是過江龍,脫了鉤也是正常,我們再慢慢想辦法?!睂幹竞銛[手說道,雖然情報科的紀律嚴明,可寧志恒心中還是有桿秤的,不會對下屬過于苛求。
季宏義暗自松了口氣,在寧志恒的示意下退了出去,看著他關(guān)門離去。
寧志恒坐在座椅上,思索了片刻,再次將桌子上的縮微膠卷拿在手里,這卷膠片數(shù)量不少,盤在一個圓形的黑色軸盤上。
寧志恒在燈光下,翻來覆去的查看著,試圖有所發(fā)現(xiàn),突然眼神一凝,手指磋磨著軸盤,感覺在軸盤的側(cè)面有異,趕緊取到近前查看,就見側(cè)面刻著一行字,因為軸盤的顏色是黑色,字體的顏色也是深色,再加上字體很小,如果不注意的話,很難看清楚,他仔細辨認了一下,上面刻著“x-5”的字樣,是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數(shù)字的組合。
寧志恒緊蹙著眉頭,眼睛盯著這行小字,心中若有所思,從這行字母的字體來看,字體隨意且比較粗糙,明顯是有人用手工刻劃的,并不是廠家用機器完成的。
而按照這行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數(shù)字的組合來看,很大可能是后來的使用者用來作為標記,那么,這個使用者是誰呢?寧志恒的腦子里在飛快地思索著,不停地推演著各種可能,隱隱覺得,如果自己能夠找到這個軸盤的出處,也許真的能夠找到一個突破口。
按照之前沈翔給調(diào)查的情況,在香港有兩套縮微膠卷的閱讀設(shè)備和拷貝設(shè)備,分別在匯豐銀行的
檔案室,和香港大學的圖書館,當然或許在保密級別較高的特別部門也有可能配有這樣的設(shè)備,不過那就不是寧志恒能夠接觸到的了。
那么雍鳳,或者說是那位鼴鼠是怎么對原版的縮微膠片進行拷貝復(fù)制的呢?是他們自身就配備這樣的設(shè)備?還是使用已經(jīng)查明的這兩套設(shè)備中的一套呢?
老實說,目前來說,這種縮微技術(shù)的高級設(shè)備不僅稀少,而且極為昂貴,寧志恒并不認為雍鳳有這樣的實力,所以寧志恒認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。
如果能夠確認這一點,是不是就可以順著這條線找到那只神秘的鼴鼠呢?
看來自己要親自去摸一摸情況,就算不是為了追查鼴鼠,這份圖紙膠卷也要盡快再復(fù)制一份,回到上海后,軍統(tǒng)局和地下黨組織兩方都要各上交一份。
匯豐銀行的設(shè)備使用率高,內(nèi)部制度嚴密,管理的一定很嚴,自己要想接觸,難度太大,于是香港大學的圖書館就成為了首選。
第二天的上午,寧志恒早早地起來,重新貼上左柔為他制作的短須,皺紋…等等,再換了一身淺色的西裝,戴上一副金邊眼鏡,又取了一本書夾在腋下,收斂眼中攝人的鋒芒,對著鏡子仔細打量了一番,感覺氣質(zhì)柔和了許多,頗具文人氣質(zhì)。
這個時候,季宏義走了過來,看著寧志恒的喬裝打扮,詫異的說道:“處座,您這是要……”
寧志恒看著鏡子,滿意的點了點頭,開口吩咐道:“我今天單獨行動,你和左強繼續(xù)監(jiān)視岳公館和日本領(lǐng)事館,尤其是岳公館,注意收集他們的影像照片?!?
季宏義一聽,不禁有些為難,以寧志恒如今的身份,單獨行動實在是太冒險了,可是他知道寧志恒的脾氣,還是點頭領(lǐng)命道:“是,我會密切監(jiān)視各方的動向,不過,這里畢竟是香港,您還是要多加小心?!?
寧志恒微微一笑,不以為意的說道:“放心吧,沒有你們,我自己行動更安全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