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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(四十六)可她的友情……

“可是!”身體被困住,??桃桃心急如焚,“前輩!對方有專門克制對付你的功體的法子――七巧玲瓏血脈的心頭血?。∵@番行動必定是經(jīng)過完全準(zhǔn)備的,你、你不能去!!”

她一著急,??話說得有些顛三倒四的,也不知道楚昊蒼聽明白沒有。

楚昊蒼卻不以為然,??反倒又冷笑起來,“謝迢之他真以為我這么多年來戰(zhàn)無不勝,??就靠這副功體嗎?”

他如果真仰仗自己這副功體,死得早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!!想靠壓制他的功體來對付他?楚昊蒼面無表情,無動于衷地想。

那謝迢之地的的確確是看輕他了!

寧桃神『色』緊了緊,??只能眼睜睜地看著,楚昊蒼提著斬雷刀,義無反顧地走入了那箭雨中。

楚昊蒼的確是如今這修真界最強(qiáng)的人物,??就算在這箭雨的包圍中,??依然屹立不倒。

無數(shù)劍修,腳下踩著飛劍,如颯沓流星般從天際掠過,紛紛降落在山道上。

為首的劍修,眉眼冷肅,披堅(jiān)執(zhí)銳,上前一步冷喝:“楚昊蒼!今日就是你的死期!還不快快束手就擒?!?

寧桃看到罰罪司弟子,??無數(shù)罰罪司弟子,??修真界的精英,??全都陳列在陣前。這些精英弟子個個神情冷肅,??身著鐵甲,宛如秋風(fēng)中銅澆鐵鑄的鐵板一塊兒。

煞氣沖天。

楚昊蒼卻迎著這漫天橫飛的『亂』箭,大踏步地走了進(jìn)去!

他全身宛如一道凌厲的,??裹挾著雷電的劍氣,長驅(qū)直入,直接掠入了敵陣,迅疾如風(fēng)雷,雷芒在半空中凝結(jié)成個巨大的手掌形狀!

那原本森嚴(yán)的軍陣,微不可察地『騷』動了一瞬,裂開了一道口子,紛紛大聲呼喝。

“怎么回事?!”

“迎敵!”為首的那劍修察覺出不對,面『色』倏然一變:“快迎――呃?。。 ?

然而,話還沒說完,一捧鮮血卻飛濺上了半空!

半空中那只巨大的手掌,快如閃電般突至,食指、中指,大手牢牢地捏住了對方的脖頸,干凈利落地扼斷了對方的喉骨。

楚昊蒼這才提著人頭大笑起來,“就這點(diǎn)本領(lǐng)嗎?你們這么多人就這么點(diǎn)兒本領(lǐng)嗎?!謝迢之這狗呢!躲起來了?怕了?”

“哼哼哈哈哈,一群懦夫?!?

面前這一幫罰罪司弟子,看著被楚昊蒼拎在手里的人頭,不約而同地凄喊出聲。

“白師兄(白師弟)??!”

青年的表情停留在最后那一瞬,皺著眉,神情嚴(yán)肅,叫大家后撤。

罰罪司的修士紛紛紅了眼眶:“可惡?。“讕熓澹。 ?

“楚昊蒼,你這個瘋子!你這個殺了自己妻子,兄弟的瘋子?。 ?

當(dāng)下,也不再猶豫,無數(shù)飛劍如雨般交織朝著楚昊蒼『射』去!

當(dāng)著這劍陣,楚昊蒼神『色』不變,一聲長嘯,將這手里的人頭砸了出去,斬雷刀舞得虎虎生風(fēng)。

天空中濃云翻滾,一道勁疾的電蛇撕破了蒼穹,亮在了這翻卷的烏云中。

楚昊蒼拳腳刀掌并用,非但不退,反倒還步步緊『逼』,越往前,攻勢越猛烈:“十步之內(nèi),有誰敢近我的身???!”

“來啊!來?。?!”

九天震雷刀法,刀勢沖天,招式密集。

“來?。≌l敢來?。。 背簧n一把攫住其中一個修士的腿,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,將他徒手撕成了兩半,往地上一丟,“來??!哈哈哈哈?。 ?

他恨吶。

男人眼珠血紅,越殺越勇,越殺越盡心,身上添的傷口越多,殺意反而更濃,披著一身鮮血,一身沖天的殺意,踩著斷肢殘臂,楚昊蒼大笑連連。

他恨!他恨!他恨??!他來這兒根本就不是為了寧桃,就是為了報(bào)仇!就是為了痛飲仇人的血?。?

寧桃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
和殺紅了眼的楚昊蒼不同,桃桃腦子很清醒。雖然老頭兒很勇猛沒錯!可老頭兒畢竟年紀(jì)大了,又在扃月牢里關(guān)了那么長時間,像這種一對多的車輪戰(zhàn),老頭兒遲早熬不住的。

奈何楚昊蒼臨走之前,留了兩道氣勁捆住了她四肢百骸,寧桃動也動也動不了,只能瞪著眼干著急。

就在楚昊蒼越殺越狂,越殺越勇,一眾修士近乎絕望之際,突然間,從天際降下了一道清越的劍芒。

這一劍西來,如浩浩江河,如巍峨山岳,一劍擋住了楚昊蒼手中的震雷刀!

楚昊蒼這才停下了這場無差別的屠戮,看著來人,張狂地笑出聲。

“是你?你終于來了?這么多年不見,你只會玩這些把戲了嗎?”

寧桃喉口猛地一緊,目光落在場中來人身上。

這道劍光,正是謝迢之?。?!

寧桃說不上來自己如今對謝迢之是個什么感受。

謝迢之立于陣前,目光落在楚昊蒼的身上,微微一頓。

楚昊蒼攻勢一滯,旋即又瞇眼大笑起來,傲然道:“我以為你不敢來,沒想到還是小瞧了你?!?

謝迢之看了寧桃一眼,眉心微微攏起:“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來,你千不該萬不該,不該把那枚簪子送給她?!?

簪子?

寧桃猛地一愣,眼前立刻浮現(xiàn)出那天晚上的事兒來。

“順手買的,算是賞你的?!?

簪子……和眼下的包圍有什么關(guān)系?

寧桃下意識地看向楚昊蒼,沒想到老頭兒竟然真的應(yīng)了。

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日的布置嗎?那簪子是我特地給那女娃娃的?!?

“恩怨總有個了結(jié),”楚昊蒼沉聲,“我知道你想殺我,我就將那枚簪子當(dāng)做戰(zhàn)令贈給了那女娃娃。果不其然,你真的動手了?!?

謝迢之沉默地看著他:“那枚簪子,是你我當(dāng)日一起挑選,要送給眉嫵的禮――”

“閉嘴??!”話音未落,楚昊蒼如同被觸怒的獅子一般暴跳如雷,怒吼而起,“眉嫵也是你能叫的!閉嘴!!”

但他氣息不穩(wěn),沒說半句,又佝僂著腰咳嗽起來。明顯是剛剛同大軍奮戰(zhàn)已經(jīng)消耗了不少氣力。

目睹楚昊蒼這瘋瘋癲癲的狂態(tài),謝迢之皺皺眉:“你體內(nèi)的透骨釘并未全取出。你出獄后,不該殺那么多人,你殺那么多人,罰罪司也容不下你?!?

楚昊蒼嗬嗬哈哈地喘息著,連連冷笑:“哼。那就來吧,就算你對我留情,我也不會對你留情!這多年,你把我關(guān)在牢里這幾百年――”

長嘯聲乍起,響徹山谷,斷流水,截行云。

“我早就恨透了啊啊啊啊啊

啊啊啊啊啊――”

長嘯聲起,楚昊蒼拔步而起,眨眼間已沖到了謝迢之面前!

這一聲長嘯聲震林木,四周山石崩裂,樹木倒伏,地動山搖,根基淺薄者當(dāng)場噴出一口鮮血來。

這正是楚昊蒼另一項(xiàng)獨(dú)門秘技――獅子吼

寧桃耳朵里“波”地一聲,愣愣地捂住了耳朵,腦子里好像只剩下那幾句話翻來覆去,顛三倒四地回『蕩』。

――你千不該萬不該,不該把那枚簪子送給她。

――我知道你想殺我,我就將那枚簪子當(dāng)做戰(zhàn)令贈給了那女娃娃。

原來……桃桃愣愣地想,在給她送簪子的時候,楚昊蒼就已經(jīng)料到了有今天嗎?他故意送了這簪子給她,讓她帶著跟個二百五一樣在謝迢之面前晃了一圈,坐實(shí)了她和楚昊蒼有關(guān)系。這才導(dǎo)致謝迢之拿了心頭血之后,抓了她來布陣。

這哪里是簪子,這簡直就是他倆心照不宣的戰(zhàn)書!而她真和二百五一樣,認(rèn)為楚昊蒼是為了她才中計(jì)的。

想想也是,寧桃苦笑了一下。

這么明顯的陷阱,她都看得出來,老頭兒看不出來嗎?

老頭兒出獄之后一路報(bào)仇,殺了那么多人,遲早是要?dú)⒅x迢之這個“罪魁禍?zhǔn)住钡?,不論是輸還是贏,老頭兒他早晚就做好了死的準(zhǔn)備。所以,他這才毫不猶豫地赴了這個約。

寧桃跌坐在山洞里,呆呆地看著謝迢之和楚昊蒼打來打去,打的地動山搖。

恢弘的劍意與刀意在山道上回『蕩』,霎時間,落石紛紛。

而這場戰(zhàn)斗,竟然是楚昊蒼占了上風(fēng)!斬雷刀突破了箭雨,劍陣和法陣之后,對上謝迢之,竟然還一己之力牢牢壓制住了對方。

這也是寧桃第一次,不是從外人之口,真正見識到了度厄道君的威力。

打著,打著,謝迢之意識到也不好直攖其鋒,突然收了劍抽身急退。

楚昊蒼想都沒想,立刻跟上,一邊追,一邊沒忘出嘲諷。

“怎么了?!你就這點(diǎn)兒本領(lǐng)嗎?像個喪家之犬一樣被我追得東躲西藏?”

寧桃受困在山洞里,看在眼里急在心里。

謝迢之這時候抽身急退明擺著是以身作餌,而老頭兒竟然還追了上去!

桃桃?guī)缀蹩旒奔t了眼,冷汗涔涔地咬著牙,丹田里的靈氣瘋狂流轉(zhuǎn),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沖擊筋脈。

體內(nèi)的靈力控制不住,幾乎快沖破五臟六腑噴爆『射』而出。

差一點(diǎn)……差點(diǎn)兒就行了,差一點(diǎn)兒她就能沖破禁錮了。

小姑娘牙關(guān)咬得緊緊的,雙目充血。

她沒多少朋友,小青椒、吳芳詠、蘇甜甜……還有老頭兒。就算老頭兒騙了她,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老頭兒死。

承認(rèn)吧,寧桃,你就是賤。

內(nèi)心默默罵了自己一嘴,寧桃咬緊牙關(guān),繼續(xù)努力去沖擊禁錮。

由于體內(nèi)靈氣左沖右突,寧桃那兩顆黑白分明的眸子,此刻已經(jīng)紅得要滴血。

一滴、兩滴……

伴隨著血水順著眼眶流出,寧桃猛地站起身,踉蹌了一步,心頭一喜:沖開了!

想都沒想,立刻拔腿就追著楚昊蒼和謝迢之的方向而去?。?

楚昊蒼在追上謝迢之的時候,就被包圍了。

山坡高處,無數(shù)罰罪司的弟子嚴(yán)陣以待,手里俱都牽著一頭靈獸。

伴隨著為首的弟子一聲冷峻地“放”!

無數(shù)靈獸,宛如浩『蕩』的『潮』水,從山坡上直沖而下,勢要將楚昊蒼給碾成一灘肉泥。

寧桃追上去的時候,正好就看到了這地動山搖,轟轟烈烈的怪『潮』。

看清了這怪『潮』之后,小姑娘瞬間僵硬在了山道上,又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了楚昊蒼對于修真界而是個多么逆天的存在,這么多靈獸,牽出來,就為了對付楚昊蒼一個??!

寧桃急得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,然而也知道就憑自己這幅小身板鉆進(jìn)去之后,簡直是必死無疑。

謝迢之早就抽身退出了包圍圈,站上了高處,面無表情地看著底下這洶涌的怪『潮』。這怪『潮』究竟能不能弄死楚昊蒼,他心里也沒有譜。

嘆了口氣,男人袖口里伸出的蒼白修長的手指,在往下滴滴答答地滴著血。剛剛,和楚昊蒼一交手,他的虎口就被對方震裂了。

謝迢之心里震動,面上卻是不顯山『露』水。

單打獨(dú)斗,他贏不了楚昊蒼,沒法子為眉嫵報(bào)仇,但是――

一手『摸』上劍刃,謝迢之緩緩『摸』索著劍刃上的梅花印上鮮紅的一點(diǎn),眼神又沉了下來。

“謝――謝前輩?。 鄙砼缘牧P罪司弟子,突然震驚地大叫了一聲,嗓音微微顫抖,“你,你看――”

謝迢之一愣,循著那修士手指的方向看去,瞬間,頭皮已麻了一半。

從高處往下看,這怪『潮』就如同四面八方鋪開的海水,楚昊蒼就是海水中那渺渺的一個圓點(diǎn),而在這個圓點(diǎn)四周,卻掀起了滔天的鮮紅『色』巨浪!

血紅『色』的巨浪一波接著一波,沖上了半空。仔細(xì)一看,那被拋向半空的不是“浪”,而是靈獸的尸體和斷肢殘臂,那血浪其實(shí)是靈獸身上噴濺出的鮮血。

楚昊蒼一人一刀,竟然在這海水中掀起了滔天的“血浪”,一路平推了過去!

寧桃當(dāng)然也看到了這一幕,由于離得遠(yuǎn),站得低,她只看到了一條血線,時不時有幾蓬通紅的血花在空中剝剝爆開。

大約一炷香的功夫,楚昊蒼一人就清理出來了一片場地,靈獸不比人,察覺到危險(xiǎn),紛紛忌憚于面前這人修恐怖的戰(zhàn)斗力,不愿再上前一步了。

十步之內(nèi),?!撼薄痪谷患娂娡巳?。

而最恐怖的是,楚昊蒼提著刀,竟然還在笑,一笑,眼睫上的血珠就往下掉,他擦都沒擦,任由這血珠流進(jìn)了眼睛里。

硬生生將這場必死無疑的死局,砍出了條生路。

局勢即刻調(diào)轉(zhuǎn)。

楚昊蒼提著刀,踩著靈獸的腦袋,沖向了高地!

寧桃猛然回神,也繼續(xù)拔腿就往前沖。

謝迢之面『色』遽然一變,扭頭朝身旁的修士厲喝:“撤!快撤!”

一眨眼的功夫,身形閃轉(zhuǎn)騰挪,楚昊蒼已經(jīng)一身是血地沖到了謝迢之面前,身上還掛著血淋淋的內(nèi)臟,銀『色』的頭發(fā)絲兒上掛著點(diǎn)兒碎肉,眼里精光電閃。

謝迢之往后急退,沉下臉『色』,手中的長劍嗡然一聲,一擊即出。

就在這奪命之刻,緊跟著,雄渾浩然的一劍,突然從楚昊蒼身后斜

刺里遞來!直接截住了楚昊蒼的退路,也截住了楚昊蒼往前的步伐。

呼吸,是一片血腥味兒。

眼前也好像是一片血『色』。

在這一片血『色』的山道上,蜀山劍派的掌教張浩清從天而降,目光落在楚昊蒼臉上,打了個轉(zhuǎn),神情肅穆凝重。

“度厄道君,果然名不虛傳?!?

寧桃還在跑,一邊跑一邊留意著山上的動靜。

一眼就看到了張浩清從天而降,寧桃?guī)缀跏悄勘{欲裂,撕心裂肺般地看著這一幕,凄惶地大吼了一聲:“前輩!?。 ?

然后沒了命般地繼續(xù)往前沖。

明明是那么近的距離,她跑起來卻好像特遠(yuǎn),寧桃跑得撕心裂肺,汗流浹背。還沒沖到那山坡上,突然被幾個罰罪司的修士,眼疾手快地給攔住了。

面前這些修士,剛剛同袍慘死,這個時候?qū)幪乙矝]了耐『性』,畢竟是個剛修行沒多久的小姑娘,寧桃立刻被這掌風(fēng)拍了出去,砸在地上,咕嚕嚕滾了好幾圈。

一頭磕在地上,寧桃吐出一口血,又一抹嘴,繼續(xù)沖了上去。

鮮血順著額頭滴了下來,事到如今,她什么也不想了。

她只想讓老頭兒活下來。

山道上,戰(zhàn)場那頭,楚昊蒼在和謝迢之、張浩清對陣。

張浩清和謝迢之他倆誰都沒想到,前面那幾波箭陣、法陣和獸『潮』竟然都沒攔下來楚昊蒼。

如今,修真界兩大頂尖高手,罰罪司司主謝迢之與蜀山劍派掌教張浩清,在此刻,合力圍攻楚昊蒼。

風(fēng)云詭變,局勢再一次逆轉(zhuǎn)。

謝迢之定了定心神,垂下眼:“楚昊蒼,伏誅吧。”

腹背,雙面受敵,楚昊蒼臉『色』竟然依然沒變,狂傲的氣焰依然沒減半分,

張浩清面『色』不改地微笑:“多年不見了,道君的青海長云,果然一如既往的詭譎?!?

楚昊蒼面無表情地盯著他:“哼,掌教也依然寶刀未老。”

所謂青海長云又是除了獅子吼之外的,楚昊蒼的戰(zhàn)技。這門戰(zhàn)技詭譎,由六合歸元刀法延伸而來,能影響人的心神,迫使人主動朝自己發(fā)動攻擊,而這一擊是必中的。

楚昊蒼研究出來青海長云倒也不是為了挨揍的,主要是為了發(fā)動下面一招。

月出寒山

這一招,比之青海長云更加詭譎,受傷越重,反而越勇猛??吃谕壬希蛷?qiáng)化了速度,砍在手腕上,就強(qiáng)化了腕力。整個修真界,也只有楚昊蒼能做到。

當(dāng)年,楚昊蒼就是靠著這兩招,硬生生地殺出了三家包圍,反殺了不少人,致使閬邱、蜀山、鳳陵三家損失慘重。

然而,青海長云并不是萬金油,威力越大,相應(yīng)地,代價也越大。青海長云的代價就是,五個時辰之后的反噬會很嚴(yán)重,這就需要施術(shù)者有強(qiáng)大的根基撐著。

張浩清與謝迢之兩人,一左一右,從側(cè)面齊上!

楚昊蒼一聲怒喝,雙腳深陷于地,伸出兩只胳膊,兩只手竟然齊齊攫住了張浩清與謝迢之兩人的手腕。

將兩人打飛了出去??!

謝迢之在半空迅速調(diào)整身形,落地的剎那踉蹌一步,噴出一口鮮血。

一個罰罪司的司魁,一個蜀山的掌教,兩人各施手段齊上,竟然奈不得楚昊蒼半分。

楚昊蒼猛一跺足,眼神沉沉,眨眼間,風(fēng)雷刀氣已經(jīng)貫穿全身,長嘯一聲,朝著張浩清沖去!

張浩清神情復(fù)雜地看了他一眼,雖說被關(guān)在扃月牢里數(shù)百年,又苦苦鏖戰(zhàn)至今,九天震雷刀法的暴虐就連他也不敢直攖其鋒,思及,往后急掠數(shù)丈,白衣飄然,四兩撥千斤地避開這剛猛的刀風(fēng)。

扭頭去問謝迢之:“道友,是時候了。”

是時候了,是時候動用淬過常清靜心頭血的劍鋒了。

謝迢之若有所思地『摸』上了劍刃上的梅花花瓣,花蕊中嫣紅的一點(diǎn),觸目驚心。

當(dāng)年,他和楚昊蒼年紀(jì)都不大,就是兩個小娃娃,他喜靜,楚昊蒼喜動,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,謝迢之心的不是石頭做的,幽黑的眼里迅速略過了絲微不可察的波動。

遠(yuǎn)處被攔在戰(zhàn)場外的寧桃突然有了點(diǎn)兒不妙的預(yù)感。

張浩清且戰(zhàn)且退,謝迢之鳳目半睜,反擊一劍『逼』回刀勢,又包抄上去。

戰(zhàn)場上,狼煙滾滾,劍修、法修、陣修嚴(yán)陣以待。

就在楚昊蒼與謝迢之、張浩清之外,更有無數(shù)如棋盤般縱橫交錯的光線,那是陣修們布置的法陣。

楚昊蒼與謝迢之、張浩清就處于“天元”的位置。

張浩清定了定心神,腳下踏出半步,卻是丟了劍,赤手空拳相對。

這一次是乾坤倒轉(zhuǎn)而張浩清的乾坤倒轉(zhuǎn)與楚昊蒼的月出寒山和青海長云不同,這是招借力打力的招數(shù)。

論修為,張浩清更在謝迢之與楚昊蒼之上。他的太極功法,,隨方就圓,氣勢渾厚,如朗星長河,拳腳之風(fēng)如沛沛濤濤的山川。反手一推,竟然將楚昊蒼推出了幾丈遠(yuǎn)的距離!

謝迢之袍袖下的手微微一動,逮住機(jī)會遞出了劍,這一劍,與之前所有的劍招都不一樣,由常清靜的心頭血淬煉而成,劍鳴清冽,劍刃立刻化作一條血龍,直奔楚昊蒼而去。

有了七竅玲瓏血脈的加持,戰(zhàn)局就在此刻,產(chǎn)生了微妙的變化。

寧桃被人當(dāng)著,急紅了眼,手腕上的星星手鏈被風(fēng)吹得拍打在手上,生疼。

七竅玲瓏血脈是專門來克制楚昊蒼的,在玲瓏血脈的助力下,謝迢之和張浩清攻勢綿密,不知不覺間,楚昊蒼竟然已落了下風(fēng)。

他這時被張浩清“黏”住,找不到脫身之法,在他身后,更有無數(shù)劍修助陣,這些劍修同時發(fā)出鋪天蓋地的無數(shù)道劍氣。

縱橫的劍氣,宛如枷鎖,一上一下,一左一右,牢牢困住了楚昊蒼的肩、頸、身、腿、手、腳……

劍氣刺出的剎那,“砰!砰!砰!”無數(shù)血花瓢潑般地從楚昊蒼身上迸『射』而出!楚昊蒼身形一晃,膝蓋終于重重壓下,半跪在了地上。

氣喘吁吁,不斷有汗水順著額頭淌了下來,風(fēng)沙塵煙倒灌入肺里,呼吸間全是沙礫的味道。

汗水氤氳了楚昊蒼的眼睫,也氤氳了面前的謝迢之。

他不行了。

江山代有才人出,這是個殘酷的事實(shí),就算是楚昊蒼,也不得不清醒地意識到,老驥伏櫪,英雄遲暮。

被關(guān)在扃月牢里受折磨這么幾百年,他沒法修煉,功體早已大不如前,而謝迢之和張浩清是一直

在進(jìn)步的。

如今,他就是個垂垂暮年的老頭兒。

他清楚自己的功體已大不如前,所以出獄后第一件事就是報(bào)復(fù),就是殺!殺殺殺??!殺盡了那些辜負(fù)他的!那些陷害他的!那些對不起他的!!

就在這一分神的功夫,謝迢之和張浩清又包抄上來。

楚昊蒼左手擋住張浩清,右手梅花血龍『逼』命而來??!

寧桃往后倒退了一步,丹田沉下一口氣,再度迎向了那林立的刀鋒,撲了上去!

這刀鋒能輕而易舉地搠開她的肚子,面前罰罪司修士微微一愣,被寧桃驚了一瞬,怒喝道:“你不要命了?!”

“好啊!”對方怒極反笑,“不要命我就成全你?。 ?

寧桃被等他說完,就一腳踹上了對方的腰!然后甩出□□,不動山岳包裹自己,硬生生從對方□□滑了出去!

一滑出去,桃桃就沒命般地往戰(zhàn)場上狂奔!

“楚前輩!我來幫你!”

她能做的不多,寧桃咬牙想,但至少能幫老頭兒分擔(dān)壓力,不至于讓其他人團(tuán)團(tuán)圍上去耗死他!

仗著身形靈活,謝迢之又下了命令不能動她,寧桃奔入了戰(zhàn)場。

剛奔上戰(zhàn)場,寧桃就對上了那條血龍。

楚昊蒼渾身是血,跟個血葫蘆似的,半跪在戰(zhàn)場中央。

梅花血龍咆哮著奔向了天空,又在俯沖的剎那間,一分為二,二分為四。

血龍拳頭大的眼珠,豎瞳倒映著血『色』的光芒。血龍咆哮,張開了嘴,即將咬下的剎那。

寧桃想都沒想,立刻飛身而上。

“金字?不動山岳??!”

淡淡的金光漾過,將桃桃緊緊包裹住。

這金光是寧桃豁盡全身靈力調(diào)動出來的,然而,在楚昊蒼、謝迢之和張浩清看來,這層金光簡直薄的像紙糊的一般,不堪一擊!

三人都是一愣。

張浩清和謝迢之猛然變『色』:“丫頭!”

楚昊蒼更是紅了眼:“滾?。〈镭?!快滾?。?!”

寧桃沒有退,非但沒有退,反而如螳臂當(dāng)車般,舉起了手,運(yùn)轉(zhuǎn)□□,對上了這條血龍。

要問謝迢之對寧桃的想法,雖有好感,但這好感卻不至于支撐他為了她使得今日這番圍殺前功盡棄??!

雖然變了臉『色』,心神急轉(zhuǎn)間,謝迢之卻沒有收手,眼睜睜地,冷漠地看著那條血龍果不其然將寧桃撞飛了出去,在半空中劃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線。

那圓臉的小姑娘立刻如同斷了線的風(fēng)箏一般,落在了地上。

疼。

從來沒有這么疼過。

寧桃摔倒在地上,唇角立刻有血沫不斷冒出,疼得渾身冒汗,直欲昏死過去。

她感覺,她肋骨好像斷了,『插』進(jìn)了肺里。呼吸間,不斷有鮮血從鼻子、嘴、眼睛里流出,眼鏡也滑稽地碎了。

然而,就算這樣了,桃桃也嘔著血不肯放棄。

半空中一聲箭矢破空的哨聲乍響!

寧桃大驚失『色』,痛呼出聲:“前輩!!”

楚昊蒼一扭頭的功夫。

不遠(yuǎn)處的山坡上,楚昊蒼面『色』鐵青,拈弓搭箭,雙目如電,死死地盯緊了楚昊蒼,眼里幽深恨極。

察覺出來不對勁,楚昊蒼回身忙躲,但這一箭,帶著千鈞之力,一箭擊碎了他的膝蓋骨!洞穿了他的膝蓋!

楚昊蒼一個踉蹌,撲通一聲,復(fù)又半跪于地。臉上鮮血四溢,一雙鳳眸卻牢牢地鎖定了山坡的方向,又移開了視線,落在了寧桃身上,面『色』不快,幾乎是嘶吼出聲:“誰叫你來的???!”

“你來這兒趁什么能?!送死不成?!”

“我、我來幫前輩!”寧桃咬牙也喊了回去,一開口,就有血不斷從嘴巴里噴涌而出。

同謝迢之和張浩清四目相對,張浩清微微一震,驚詫地看了她一眼。

戰(zhàn)場的風(fēng)掠著血?dú)馀c沙礫,啪啪拍打在桃桃臉頰上,那些尚未散去的細(xì)小的劍氣將寧桃臉上割出了數(shù)十道大小不一的口子。寧桃躺在地上,鮮血緩緩地從她身下蔓延開。

沉默了半晌,謝迢之這才冷冷開口:“你不行了,如果想要這娃娃活命,你就該束手就擒?!?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楚昊蒼紅著一雙眼,低著頭,全身上下一陣顫抖,突然就爆發(fā)出了一陣豪氣沖天的大笑聲。

“我不行了??誰說我不行的!”

“你們當(dāng)真以為度厄道君這個名號是白叫的嗎?”

楚昊蒼大喝一聲,手臂上青筋暴起,氣吞山河地『蕩』出一道銀龍般的刀芒,將手中的斬雷刀擲出,反『逼』這些劍氣!

轟隆――

天上突然雷云翻滾,天『色』迅速黑了半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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