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濯拜見郡主。”
見到魏嬈,陸濯恭敬地道,眾目睽睽之下,他沒有再流露其他意思。
就在他出現(xiàn)的時候,門里門外的賓客寒暄聲突然不約而同地消了下去,好奇之心人人有之,可不僅僅是市井街頭的平民百姓。
魏嬈下車的時候還沒見到陸濯,沒想到短短幾步的功夫,陸濯就冒了出來。
好在魏嬈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演戲,沒給旁人多加揣測的機會,魏嬈淺笑著朝陸濯回禮:“世子免禮?!?
“今日宴席設(shè)在朝暉堂,我為郡主引路?!标戝焓肿隽艘粋€請的姿勢。
魏嬈總不能半路拆臺,溫聲道:“多謝?!?
這對兒前夫妻便并肩離開了。
他們走出一段距離,目睹這一幕的賓客見才又響起一些竊竊私語。
“看起來,陸世子十分禮遇郡主啊,竟特意親自來迎接,莫非兩人當初真是為了成全郡主的孝道才和離的,陸世子還想再續(xù)前緣?”
“好像有那么點意思。”
“那倒未必,真喜歡就不會和離,成親多大的事,又不是兒戲,光她世子夫人的誥命就要重新遞折子請一次,國公爺國公夫人能縱著這個?依我看啊,是英國公府厚道,不忍心郡主被人非議太多,故意請郡主過來,成全她的顏面?!?
“也有可能是看出皇上偏寵郡主,要給皇上面子?!?
“有道理……”
魏嬈聽不到那些閑話,附近沒有什么人后,魏嬈疑惑地看向身邊的男人:“世子剛剛是特意去迎我的?”
陸濯無需偏頭,余光都能瞥見她白得發(fā)光的嬌艷臉龐,今日她的扮相,華麗雍容,越來越有郡主風(fēng)范了。
“正是?!标戝⑽捶裾J。
魏嬈笑道:“為了澄清你我不和的謠,世子還真是煞費苦心?!?
陸濯聽了,苦笑道:“為何一定是為了澄清謠,我想見郡主,想與郡主破鏡重圓,不可嗎?”
魏嬈像是聽了什么笑話,打量陌生人般斜了陸濯一眼:“世子自詡君子,真若心儀哪位姑娘,也該恪守禮法,豈有借迎客之便唐突對方之理?你我知根知底,世子有話但說無妨,不必與我惺惺作態(tài)?!?
碧桃就跟在兩人身后。
本來,隔了一年多再見世子爺,碧桃有點陌生感,可走了一會兒,眼看兩位主子沒說幾句便又開始互諷起來,那陌生感一下子就消失了。嗯,姑娘還是那個姑娘,世子爺還是那個世子爺,明明長得天生一對,其實水火不容。
碧桃腹誹的時候,陸濯始終沉默。
面對魏嬈的懷疑與諷刺,陸濯竟然無話可辨。
當初以君子的姿態(tài)嫌棄她不夠淑女的,是他,當初以利益哄她不要和離的,也是他。
所以,他又憑什么認為他說出心里話,魏嬈便會信了?
她身上長滿了自我保護的刺,他幾乎碰觸過每一根,他被扎傷的時候,她又何嘗不疼?
“前面便是朝暉堂,郡主自往吧,我先告退了。”
陸濯停步,指著朝暉堂的方向,彬彬有禮道。
魏嬈奇怪地看他一眼,注意到后面有女客遠遠地跟著,她點點頭,徑自帶著碧桃走了。
陸濯佇立片刻,方轉(zhuǎn)身,選了一條碰不見女客的小道回忠義堂了。
他剛轉(zhuǎn)過走廊,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攔在了他面前。
陸濯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。
戚仲愷咧嘴一笑:“故意派阿貴守著郡主,人來了又巴巴地去帶路,怎么,你還想重新再娶她一回?”
陸濯看過去:“是又如何?”
戚仲愷一噎,隨即一陣心煩意亂,抓著頭發(fā)道:“你喜歡她,喜歡為什么要放她走,讓她淪為全京城的笑柄?”
陸濯:“與你無關(guān)?!?
他一臉淡漠,戚仲愷突然不服氣了,咬牙道:“怎么無關(guān)?你真喜歡她,她也喜歡你,那我就什么都不想,繼續(xù)跟你做好兄弟,可如果你不喜歡她,或是她不喜歡你,那我就還有繼續(xù)追求她的資格!”
陸濯冷笑,剛要走開,忽然又看向戚仲愷:“她是不喜歡我,可也未必喜歡你,你想怎么追?”
戚仲愷聽他說了前半句,證實了四姑娘不喜歡陸濯,簡直比當年中了武狀元還要高興,一激動,戚仲愷一邊踱步一邊砸著拳頭語無倫次地嘀咕了起來:“怎么追怎么追,當然是使勁兒追,你長成這樣她都不喜歡你,說明她沒有那么膚淺,并不是最看重容貌,也不看重男方的家世,容貌家世都排除,她肯定在乎男人對她是否真心!這樣好這樣好,那我就投其所好,變著法子送她禮物討好她,女兒心腸都軟,只要我堅持不懈,早晚能得到她的芳心!”
說到最后,戚仲愷仿佛已經(jīng)坐擁美人一樣,虎眸發(fā)亮地看向陸濯。
這一刻,戚仲愷忘了陸濯似乎并沒有對魏嬈死心,忘了陸濯也是他的競爭者,而是純粹把陸濯當成了好兄弟,希望好兄弟也認可他的辦法,給他鼓勵。
陸濯卻只是輕嗤一聲,頭也不回地走開了。
戚仲愷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朝混賬兄弟的背影揮揮拳頭,繼續(xù)完善他的追美大計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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