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這場狂風驟雨,直把天地攪得混沌一片。
他記掛著慈幼堂那幾間老舊的屋舍,里面住著二三十個孩子和大人。
若今日這般大的風雨掀翻屋頂、沖垮墻體,或是老朽的房梁轟然斷裂,那些尚不知世事的孩子,怕是連躲雨的地方都沒有。
他抬手拂去睫毛上的雨珠,往山下走去。
好在坐上馬車之后,狂風之勢總算弱了幾分,否則車輪都要被掀得離地。
但雨勢卻半點未減,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篷上咚咚作響。
待裴羨回到京城時,街面雖有積水,卻未漫過車輪。
道路縫間的水流潺潺,順著排水溝匯向護城河,并無淤積之勢。
說來也是巧合,幸好他前幾日剛勘核過青蘆溪的泄洪規(guī)制,又親至水閘調(diào)整了閘門開合度,此刻方能讓這暴雨徑流順暢。
否則以今日雨量,京城早該街巷成河,百姓苦不堪了。
終于到了慈幼堂附近,裴羨掀開沾滿雨珠的車簾,踩著積水下車。
他平素一直有關注著這家慈幼堂的狀況,只是他的身份過于顯眼,平日親自來這里的次數(shù)并不多。
此刻暴雨如注,天地間一片灰蒙蒙的混沌,遠處的屋脊與樹梢都被雨簾浸得模糊了輪廓。
裴羨立在屋檐下,抬手拂去眉骨上的落雨,只見匾額在狂風中晃晃悠悠,木榫與墻體的連接處已裂開半指寬的縫隙。
他伸手推那扇虛掩的木門,門軸發(fā)出吱呀一聲輕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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