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時,雨勢已歇,窗外只剩收尾般的綿綿細雨,將街景籠在朦朧水汽里。
街上漸漸有了行人,或撐著油紙傘,或任雨絲沾濕肩頭,偶有車輪碾過積水的聲響,也被雨濾得溫柔。
一樓大廳臨窗的方桌敞著窗,帶著潮氣的風悠悠淌進來。坐在桌邊的人抬眼,便能毫無遮擋地望見窗外景致。
雨后的空氣全然不同,昨夜的沉悶一掃而空。
風裹著泥土的清潤與草木的微腥撲在臉上,涼絲絲的沁心,沒了先前的悶躁。偶有細碎雨沫卷進窗,在窗臺暈開淺淡濕痕,洇出幾分詩意。
桌上已擺好早膳。水晶蝦餃皮薄通透,桂花糖糕撒著金桂碎,赤豆薏米粥稠得正好,另配著兩碟清爽佐餐的小菜。
裴羨端坐桌旁。鼻梁高挺如琢,唇線清薄似裁,眼瞳也像浸在窗外的雨里,沉靜得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。
晨光透過雨霧落在他臉上,睫羽上仿佛沾了些微不可察的霧氣,周身那股疏離的清雋,像水墨畫里刻意留白的閑筆,淡得恰好,卻又讓人移不開眼。
他的手虛搭在白瓷碗沿,目光落在桌上的膳食。任誰也看不出,片刻前這人還沉溺在近乎失控的吻里,胸膛起伏難平,聲音浸著未散的、撩人的啞。
云綺卻是懶懶地靠坐著。
她掃了一眼桌上的早膳,壓根沒碰湯匙,目光在那碗冒著熱氣的赤豆薏米粥上停了停,便移開了。
慈幼堂的孩子們早就吃過了早膳,此刻正聚在大廳一角,圍著幾張矮凳玩著拍手的游戲,孩童的嬉笑聲清脆悅耳,時不時飄過來,添了幾分熱鬧。
s